皆是如此。
关雎尔又想起翻雪园的典故,拿出手机搜索李商隐的《酬崔八早梅有赠兼示之作》诗文。
知访寒梅过野塘,久留金勒为回肠。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熏炉更换香。
何处拂胸资蜨粉,几时涂额藉蜂黄?
维摩一室虽多病,亦要天花作道场。
诗评道,用初翻雪、更换香咏梅之色香,谓其人因久留花间而沾惹色香;用婕粉、蜂黄写花与人之秀色;用维摩诘经中天女散花的故事,谓我亦如维摩诘之现疾,然知君访得国色天香,亦颇倾慕,不妨借此天花以演佛法。
借花咏人,看似委婉深情,实则又有戏谑调侃,虽弄花,亦不落色相,不染情缘。
关雎尔感叹:“李商隐这首诗,很华丽。”
谭宗明道:“诗是好诗,却不是好意象……贺香年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母亲出道后才改的艺名。”
关雎尔怔怔地望向车窗外不断向前伸展的日落大道,天边的晚霞是各种色彩交织的绚丽颜色,最终都逃不过夜的黑暗。
风花雪月,终是镜花水月。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关雎尔换了话题,问:“外婆什么时候能从瑞士疗养结束回来啊,我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女主人不在,谭松廉近来频频抓壮丁找外孙女,让她陪同参加活动。
谭宗明道:“母亲近期都不会回来。”
“都怪我说我喜欢看展,喜欢逛博物馆。”
只是看看也好,可她还得做功课、背文献、甚至写小作文。
关雎尔哀叹一声:“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只是叶公好龙。”
“确实是叶公好龙,”谭宗明笑容亲切,语气却别有深意:“你刚才为什么要点头。”
关雎尔今天有点懈怠了,没过脑子就接话:“结婚这件事,本来就该辈分大年纪大的先上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谭宗明却悠悠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关雎尔瞬间呆住,“啊?”
仿佛有一声惊雷把她的脑子劈成了一团浆糊。
那天,谭宗明说,他也想偶尔错一次。关雎尔问他,你想不想错得更离谱一点。
她隐晦的表白,谭宗明听懂了。
谭宗明的视线落在关雎尔身上。
只见她的耳根发红,面带惊恐,双手合十举起在头顶,恭敬地向他鞠躬:“我只是喝多了一时上头,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收回!”
谭宗明:……
关雎尔是懂怎么气人的。
————
外滩二十号酒吧,赵瑞龙有点喝高了,嚷着要给全场每桌送一支酒。
侍者摇铃铛:“赵公子给每桌送一支酒!”
气氛高涨。
赵瑞龙靠房地产起家,近年来地产生意不好做,他便转而想进入金融行业,投了几只私募、认识了一些朋友后,又盯上了券商这门生意,券商牌照是稀缺资源,又是重资产金融业务,最好是直接收购控股一家。
朋友给他推荐了魏渭作为投资顾问。
魏渭曾是多家投资机构的高管,后来当了这位朋友的家族办公室的CEO,现在创业成立了自己的精品投行奇点资本,专做融资中介(FA)。
今天是赵瑞龙与奇点资本的第一次见面,赵公子不走寻常路,直接在酒吧组了个局。
魏渭心知赵瑞龙本人有多不靠谱,但赵瑞龙确实是实力雄厚的大金主,背后更是站着顶级的权力。
而且赵瑞龙想要夺取的汉商证券,董事长是安迪的好朋友。
魏渭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想要的,远不止于赵瑞龙这个客户。
他分析了汉商现在的情况:“单纯靠继续在市场上买入股票,成本只会越来越高。汉商证券有部分股东是汉东省国资背景和汉东本地的民营企业,都是可以争取支持的。”
作为汉东的地头蛇,赵公子找人打个招呼,谁敢不从。
魏渭继续道:“加上赵总前期买入的6.2%股份,预计能够超过关雎尔目前持有的14.8%的表决权。但是他们之前还挖了个坑,汉商马上要开股东大会,审议员工持股计划,一旦投票通过,那么前期用公司的钱回购的5%股份,就会分给员工做股权激励,并且通过员工持股计划平台的特殊股权架构,由关雎尔得到了这5%的控制权。”
最重要的问题,赵瑞龙却听得不太认真,他的思绪在酒吧的音乐中逐渐飘远,突然,眼前一亮。
不是因为魏渭的话,而是看见大美女了。
辜令祺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闷酒。
她想,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自己逐渐变得太过执着,失去自我,被他发现了,也许他还能继续接受她。
但他们的分手还是十分体面的。
她知道,与其死缠烂打,不如在彼此心里留下曾经美好的回忆。
谭宗明诚然是顶级豪门霸总,可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女。
辜令祺越想越伤心,呜呜地抹起了泪。
突然,有人坐在她身侧的位置,递给她纸巾,手腕露出价值数百万的理查米勒手表。
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