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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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尔晚上住在欢乐颂,第二天与安迪一起出发去公司。
安迪的新车是一台金属灰色的法拉利FUV Purosangue。
以前二人一起上班时,常是关雎尔开车,今天却是安迪自己驾驶。
关雎尔问:“安迪姐,你又换车啦。”
安迪发动引擎,很满意喜欢这台车子的操控感,笑道:“你知道的,我的车都是从老谭那里薅的,这是国内落地的首台,他自己都还没开两天就被我抢来了。”
关雎尔点头道:“嗯……我们好久没有一起上班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车前玻璃晒在脸上,她伸手放在眼前挡了挡。
安迪的思维跳跃,又说起了工作:“但是,汉商自营部门今年前三季度竟然亏损了2亿,自营本来是公司最赚钱的业务条线。就按券商的平均水平,自营部门净利润也该占公司利润的30%以上。我看了汉商去年的年报,去年自营可是赚了8个亿。”
关雎尔缓缓收回挡太阳的手,说:“乌龙指之后的过渡期,自营以求稳为主,新业务都受限制,尤其是出事的量化交易,而且现在市场确实不好。”
“我们的小关总,你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知道我以前在华尔街就是在trading floor,”安迪露出自信的笑容,“那应该是压力最大、最aggressive的地方,我的风格手下是容不得浑水摸鱼的。”
安迪又感叹道:“我曾经和老谭说过,如果要在朋友中找个人和我一起工作,我会选择你……没想到,最后是我为你工作。”
关雎尔动作一滞,缓缓看向安迪,眼神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思绪。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原本是谭宗明为安迪准备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意外,让她入了局。
谭宗明深谙权术,也深谙人性。
她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就不会轻易放弃。
如果我完全没有强迫你,使你处于完全自由的状态,你却依然选择了我为你预设的道路,那就是我开始运用权力之时。
这天午休时间,关雎尔独自下楼,走进公司一楼沿街的底商,一家正在装修的咖啡店。
店铺有一百五十平,两面开门,一边沿街、一边朝着办公楼大堂,整体风格摩登时尚,硬装已经完工,软装和设备正在进场。
这是她给邱莹莹准备的惊喜。
关雎尔在店内绕了一圈,从咖啡店沿街的玻璃门离开了大楼。
她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咖啡店还缺个名字。
她边思索着,边慢悠悠地走向附近的一家药店。
进药店时,她戴上了口罩。店员问她需要找点什么,也没有答话,而是自己绕着药品柜走了一圈,鬼鬼祟祟地寻找着什么。
谁知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汉商证券的员工。
“小关总!您来买药呀。”
关雎尔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对面站着的是自营部门总监刘思明,还带着他的女儿。
她缩回正向药品柜上伸出的手,讪讪地笑道:“嗯……我买点感冒药。”
失策了,这附近实在太危险,随时能碰到认识的人。
刘思明的女儿落落大方,和关雎尔打招呼:“关总好!我叫茜茜。”
刘思明不知道关雎尔内心的尴尬,给她介绍了女儿,语气中带着骄傲和宠溺:“茜茜在上中国际部读高中,已经拿到剑桥的offer,现在整天就是玩,我们家就住在附近,她中午就跑出来找我一起吃饭。”
小姑娘嘿嘿一笑,说:“我爸天天加班,晚上又老是睡不好,我押他来买点褪黑素。”
在大领导面前提加班失眠犯了大忌,刘思明赶紧把小姑娘往身后一拉。
刘思明家是典型的上海中产家庭。他是小镇做题家出身,成了券商的中层领导,妻子全职,两个孩子念国际学校,还有一套每月要还十万房贷的大平层。
压力自然不小。
关雎尔最终提着一袋板蓝根走出了药店。
她与刘思明一同散步回公司,路上顺便与他聊了聊。
刘思明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昨天在部门例会上还被安迪骂了。
当然,安迪不仅骂刘思明,她还平等地批评所有人:“你们一直以来吃惯了高增长时期的市场红利,面对当前市场的变化就不知道怎么做投资了,尤其是FICC业务,和国内顶级机构间都有很大的差距,和华尔街更不能比,简直是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你们思考的时候,我都能听见你们脑袋里老式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刘思明曾经就是负责FICC业务的董事总经理,这是在打他的脸。
他还当众立下军令状,自营部门在今年一季报前必须扭亏为盈,第一季度收入目标在3亿,全年营收目标15亿,做不到就走人。
一位在公司里有资历有地位的部门老总,被安迪这样的年轻女上司当众严厉批评,那滋味肯定是很不好受的,而且在安迪手下工作的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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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尔还有一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