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那女人就是青岫山的村民,既然碰上了,直接杀了便是,为何刚刚不让弟兄们动手,省得还要一家家找过去!”一个面黑个矮但体型壮硕的男人还频频回头看着容清雪离开方向,愤愤说道。
被称为三爷的刀疤脸冷冷盯着朱全,语气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裤/裆长在脖子上的蠢货,等完成了任务,你去妓/院里随便折腾。”
朱全被点破心思,全然没有羞恼之色,见三爷面色不善,才有几分可惜,道:“那女人我见过几次,没想到这村姑竟有这样的姿色,别说青楼的头牌,就是宫里的娘娘都没这么漂亮的。往日遵从主子的指令,低调行事,咱也只能眼馋,现在要杀光青岫山的山民,先享受一番谁又知道。”
见刀疤脸不为所动,朱全心中十分不屑,倒是装得挺好,可谁不知道马三爷在床上粗暴得很,还弄死过几个女人。
马三爷自然看出朱全脸上的不满,他回头扫了一眼因为朱全的话心思浮动的众人,沉声道:“主子有令,在镇国公主来之前把青岫山铁矿处理干净,兄弟们的辛苦,三爷我都看在眼里,事情办完了我也会为大家跟主子请赏。”
马三爷警告似的瞥了瞥朱全,“可现在事情却出了差错,炸矿的不仔细,火药放多了,还把青岫山炸塌了座山头,这便是过,主子自然也会有罚——现如今将山里的山民悄无声息地处理了,便是将功补过,莫要被美色眯了眼,最后掉了脑袋。”
秋日清凉,朱全却被马三爷这番威胁的话吓得冷汗涔涔,放多火药的不是别人,就是他。
可朱全自认为已将矿坑炸毁,即便塌了个山头,也没什么要紧,所以当时并不放在心上,但若是最后事情干得不顺利,被马老三告了黑状,想到主子的手段,朱全那点花花心思便消失地无形无踪。
“三爷说的是!”朱全殷勤道,“主子的吩咐最是顶顶要紧的事,咱们赶紧赶路,天黑前到下一户人家,天一黑便动手。”
容清雪却不知刚刚那伙人要去做什么勾当,他走得略急,也说不清是着急什么,但容清雪就是很想早些回去,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伙人瞧着来者不善,现在明昭自己在家,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等回到熟悉的木屋门口,容清雪感到一丝与往日不同,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地方,忽然多了一个很是活泼的女郎。
不知道明昭现在在做什么,他的住处简单,小妖女或许会觉得无聊罢。
或许真的有人,令人一见就知晓,她过着怎样自由快活的生活,即便容清雪知晓她身中奇毒,又身负血海深仇,但她还是那般明亮灿然,当真如她的名字一般。
他推门进去,却没有听到想象中欢快的“清雪哥哥”,里面却没有一丝声音,她竟睡着了。容清雪才想起自己给明昭换药时新加了麻沸散,看她下午生龙活虎,没想到现在才起药效。
不过,容清雪转瞬便想到明昭体内有牵机余毒,六脉阻塞,想来药效确实会慢许多,看来还是要及早为她准备去毒。
明昭睡得不沉,容清雪一进来她便醒了,见他将包袱带回来,明昭自然又是一番甜言蜜语。
她接过包袱,随手打开,见路引文凭等皆在,方小小松了口气。
明昭打开文书,忽然看到上面沾了一些红褐色的泥土。还不等她擦去,容清雪便已凑过来,仔细瞧了瞧,有几分懊恼道:“方才我捡起东西时忘记打开检查。”
明昭心下好笑,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笑道:“这有什么,沾了些泥土,擦掉便是了。”
只是她捏着包袱的一角轻轻擦拭,还是留下淡淡的痕迹,不过倒也不妨事,容清雪见明昭还在仔细瞧着包袱上的痕迹,恼道:“别看了,我帮你洗了便是。”
“这褐色的泥土不像我们江南的红土,到有几分像是幽州的大山。”明昭边说边把包袱又收拾起来,只取出了一身墨色遍绣梅花暗纹的圆领袍子。
她伸手去解身上的衣裙,口中却还说着:“这种褐色粘性较高的泥土,通常是因为含有铁矿,幽州便是如此,可惜只有朝廷才能开矿,不然…”
容清雪没有多想那句“可惜”,也没有细思这句“不然”,他只是想起路上遇到的那些人。
“青岫山正有一处铁矿,而且那些——”
容清雪要说的话忽然没了声音,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眉目如画,螓首微垂,神色淡淡,仿佛只是在做什么寻常的事。
可她衣襟松散,半个雪白的肩膀都露在外面,容清雪不敢去想那衣襟处雪色的起伏是什么。
明昭还在利落地脱着衣服,容清雪隐约看到了一点朱色,他才像是醒过来一般,急急背过身去。
容清雪恼道:“你怎么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到底是不太习惯穿女装,还是得赶快换了衣服。”见容清雪这般羞恼,明昭更是作出一副浪荡模样:“我没醒来时,哥哥不是已经帮我换过衣服?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现在怎么又这般扭扭捏捏,故作矜持。”
容清雪听到明昭这般污蔑于他,气得扭头要跟她理论,但一大片雪背映入眼帘,惊得容清雪急急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