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寒一句话就打消她的种种不靠谱猜测,“因为我不是科班出身啊,软件学院男女比例又失衡,我当时很宅的。”
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是软件学院的,程序员?”祝枝反应过来声音都变大了,“这跨行程度,伯伯没打断你的腿吗?你之前怎么从来没说过。”
“我有暗示的。”李林寒难得有些软乎乎得看着祝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什……”祝枝忽然被他带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冷杉树下,两人的面孔凑得很近,这是树咚吗?
女孩的脸都开始爆红了,“注意点,大白天呢。”
自从摩天轮那一深吻后,这男人就像开了荤一样,之前还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亲抱抱,之后每次见面都一定会有法式深吻,把她的嘴当糖果一样仿佛尝来尝去,对亲密的热情仿佛判若两人。
很有点老房子着火的味道。
李林寒却没有着急吻下去,而是谆谆善诱得试图让祝枝回忆起一些瞬间,“你大四的那年,撞见钟童赵桦在小树林里拥抱,或是为了避免被发现,或是为了掩饰失落,随机拉了个路人小哥装作情侣。那个时候,我们的姿势正好相反。”
祝枝咽了咽口水,“我,当年壁咚的是你?”
——
爸爸骤然去世的那天像是一场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祝枝像是失了魂一般得跪倒在病床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醒醒,你别离开我。”“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呢。”
“我去看了你的画,很好看,我不是失望,我就是想你哄哄我。”
“我长大了,我不别扭了。”
“你醒醒啊。”
心梗去世总是猝不及防,医生露出哀悯的眼神,钟童却一个箭步冲上前牢牢得抱住还在不停得身体无意识打哆嗦的女孩,“祝枝,祝枝,别怕别怕。”
怕?怕什么啊,眼前是她爸爸啊,她怎么会怕他。
但他已经死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他刚刚死了。
她在怕爸爸的死吗?
祝枝才发现自己身体失温得厉害,钟童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大的毛毯将她紧紧包住,嘴里一直轻声哄着,“没事没事,我在你身边,别怕,别怕……”
护士们趁机将病床转移普通间,祝枝眼睁睁得看着众多仪表机器从爸爸身上摘除,他的面容并不苍老,常年的绘画生涯更给爸爸带上一股艺术的浪漫气息,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谈笑风生的,只是对自己总是欲言又止,语言无力。
可现在,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眸永远闭上了,那双对自己总是笨嘴拙舌的嘴唇也开始发白失温,医生递来一份文件,“请节哀,这边还需要您签名病人的死亡确认书,停尸间的寄存手续也需要后续办理。”
“死亡?”祝枝忽然被惊醒,她的眼里忽然出现深深的红血丝,明明前不久她还想着调养爸爸的后续,存在手术后好好说话照顾的心思,怎么就死亡了?
她,很难,很难接受。
医生也知道接受太难了,只点头让护士保管好文件,夜里还有很多急救等着他去做,护士小姐姐贴心得递来一份热水,并不催促她。
钟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劝祝枝却发现语言此时总是那么无力,而她的双手也变得冰冰凉凉,怎样都暖不热。
许久之后,祝枝才低声说,“我等妈妈回来,我会等她回来。”
半个小时候,风尘仆仆的龙女士一眼就看到钟童身旁裹得像个重症患者的祝枝,一路赶来,她没收到祝枝的其他消息,此时看见女儿这幅模样,以为是天气凉还赶来,着凉生病了,扫了眼病床上安然躺着的祝如海,就过去抱紧她,“都怪我出差,你一个人面对急坏了吧?是不是身子着凉了?别你爸好了,你又躺医院了。”
龙女士还分心看了眼钟童,“这是同学吧,谢谢你陪着枝枝。”
一直双眼无神的祝枝却慢慢握紧龙女士抱紧她的一双手,一开口哭腔就掩饰不住,“妈妈,爸爸好不了了。”
龙女士愣住了,“你在哭,怎么了?老祝的身体不一直硬朗着吗?现在心脏搭桥手术不难的。”
祝枝的泪终于忍不住决堤,“爸爸,爸爸他死了,我们要签死亡确认书,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等你回来。”
龙女士脚下一个踉跄,原来人听到巨大的噩耗时真的会原地腿软,祝如海死了?
她这才看向刚刚匆匆扫了一眼的病床,没有任何心脏病患者该有的仪器在运作,没有吊瓶,只有死寂。
迟来的良缘只有七年的时限,老天爷残忍得收走了她自己选择的爱人。
龙女士摸了摸祝如海的脸庞,一路奔波回家的那口劲儿骤然散掉,终于还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妈妈!”
祝枝大惊,赶紧扶住龙女士,还是钟童想起按护士铃,好歹是在医院,龙女士只是一时受了剧烈刺激,一时血压过高,眼下就有充足的调养条件。
只是,死亡确认书还是只有祝枝填了。
祝枝用纸巾擦去泪眼朦胧,似乎说得很大声,实际却在别人耳里声音微弱,“我签好了……麻烦给我五分钟,待会儿就去缴费。”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