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枳预料中的下雨并没有出现,这些人也有惊无险地到了山里的旅馆,而在这个过程中,被千晓“挟持”的言月也没有再来找橘枳,倒是看橘枳一个人走太孤单,苏星月主动到他边上来。
说是山里的旅馆,实际上是一种非常片面的说法,因为在缈山里有个不大不小的镇子,盘山公路在翻山后径直通往这里,便捷的交通让这里成为华城人常来的休闲地点。
“哇!终于到了!”
在镇子前面停下来时,男女生都表现得非常激动,平时锻炼不多的他们在体能上只是一般水平,这样两个多小时的步行给身体带来的负担也不小,好在这些人还是有说有笑地走来的,不然身体对疲劳的反应会更加明显。
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苏星月的视线朝前面这个建筑还是很有风味的镇子望去,口中不由发出感慨,“这里还真是不错啊!”
点点头,橘枳认同苏星月的说法,并补充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里经营的收入可能比华城的一般水平还要高。”
“这样啊!”
表露出少许惊讶,笑笑的苏星月说,不知道有多少开玩笑的意思,“干脆毕业后来这个工作算了,可能比在市区打拼更舒服吧!”
这话倒是让橘枳看向这个名字和苏以乐发音相近的学姐的目光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她想表达的生活方式橘枳不排斥,所以他很认真地点头,“这可以!”
可能是橘枳突然显露出来的认真让苏星月感觉挺奇怪,“哈哈,开玩笑的啦,就算是我想这样,我家里人也不可能会同意的,一个从华海大学毕业的学生来干这一行,怎么说都比较奇怪吧!”
苏星月说的是实话,橘枳就没表态,但他心里却不认同这种想法。
即便是大学生也好,社畜也罢,生存的方式都是应该由自己来决定的,只要自己精神上可以享受当前的生存状态,生活方式就可以保持下去。
可现实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的社畜,不只是肉体上,连精神上都是彻头彻尾的社畜。
从毕业进入社会开始,他们就被诸如婚姻、家庭、人评等的内容限制,只能不断为了取得更好的经济回报而做着工作,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几乎是失去了作为人的本性!
橘枳并不是在否认其他人为了生存而在社会大圈子中挣扎的意义,或许他这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少爷也没资格对其他人为生存而进行的努力评头论足,只是他无法认可这种价值观。
就像他现在还在找自己真的想去从事的工作,他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真的可以做到“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只想活出自己的人生,贫穷也好,孤单也罢,至少他还是自由的!
可能,这种想法也橘枳自己会有,其他人就真不好说,因为国内从未消失的“养儿防老”观念束缚几乎全体社会成员,小一辈长大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挣钱养家,即便自己还没有成家,与父母的这个家还需要供养,自己可以无所谓,父母那边也不能缺衣少食不是?
这不是对供养父母的孝道表示不满,而是在陈述事实,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尤其是“少生、优生”的理念让年轻一辈平均要承担1.5位老人的养老支出,一些年轻夫妻两个人的薪水就要供养四位老人,一家少说六张嘴吃饭,让他们如何不压力山大?
连吃喝的问题都没办法解决,还谈什么追求自由!
都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面子问题是所有人都无法放下的。
很多人其实都不是在为自己活,而是活给别人看,家里穷的叮当响也要咬牙把车之类的奢侈品买下来,至少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可以让其他人无话可说,看到其他人那种艳羡的眼神可以用畸形的快感来满足、麻醉自卑,而精神与内部的空虚这些其他人看不出来的抛之脑后即可。
被这样的理念和现状束缚,对于人来说,唯一重要的几乎就被缩小到两个字上,“金钱”!
某子曾曰: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现状就是这么简单!
苏星月已经这样说了,橘枳便不在这一茬接话,而是问了她一句,“不开旅馆,那你想干什么工作?”
或许是橘枳的问题太过直接和尖锐,对他尴尬一下的苏星月说话声音都变低了,“其实也是挺奇怪的,我一直都没什么理想,不太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家里人说读书重要,要我好好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所以我就读到了华大!”
“可到了被华大录取时,我还是不知道将来干什么才好,这时候家里人又说,读经济专业将来很好找工作,而且回报高,一直都没什么主见的我也只能听他们的,所以就到现在了。”
“已经大二,我现在可能有了点想法吧,只想过那种简单、平淡的日子,不想大富大贵的,但这一切已经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就只能正常毕业,然后按部就班去大公司应聘,争取多赚些钱,好让家里的日子更好过,让父母在邻里面前也能头抬得比其他人都高!”
“呵呵,这样的想法可能很奇怪吧,但我好像也只能这样做了,自己想法什么的抛到一边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