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宋蘅忍不住笑起来,她抬手轻轻地鼓了鼓掌,眼中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这样强大而冷淡,合该被她拢入掌心,细细端详,无处可逃。
他剑眉星目,风姿俊朗,身后风雪飘零,白袍下摆扫过,拂去满场雪花,身不染尘,心不蒙翳,恍若仙人降临,超脱世外。
另一处,厉沉云停手,手中灵力幻化的长剑散去,对手已然双脚离开擂台,在抵抗中不自觉被逼退至台下,他愣了愣,无奈道:“后辈人才辈出啊。”
“承让。”
厉沉云拱了拱手,并未自大。
这一路走来,他势如破竹,一往直前,步伐坚定,大有无人可挡之势,正如他法诀中的熊熊烈火,气势高涨,万分惹眼。
眼见这位潜修弟子也被他打败,场下众人惊呼,再次对他的实力有了鲜明的认知,他的修为不仅突飞猛进,且根基也十分稳固,这些灵力都是实打实的,足以杀入核心弟子们中,挑战真传。
可分明不久前他还修为普通,需要耗费绝大力气方可更进一步,虽天资出众,却也不至于惊动四座,而今只是历练了一番,竟有如此大造化,实在叫人好奇,又让人看得眼热。
“待此间事了,我等定要下山历练一番。”
“也好寻一番机缘。”
“此次比试便是为着一桩大机缘,只怕我等无缘了。”
“……”
他的表现也被掌门及各位长老看在眼中,心底暗暗点头,此子颇有气运,今而运起,正如鹰击长空,将成气候,宗内再出一天才,实在有利无弊。
“砰砰——”
其余几处擂台也分出了胜负,袁云若打败了向翊胜出,钟云霜败给了席玉君,而其他大多皆是潜修弟子胜出,除了厉沉云,这一匹最为出人意料的黑马,杀出重围,气势如虹。
钟云霜和向翊进入下一轮,而厉沉云和席玉君则是向上再进一步,决出前三,再夺第一,这一次,厉沉云抽中了签号“贰”。
他当即看向席玉君,席玉君手中签号为“陆”,可惜了,他收回目光,独自坐于一旁调息,回复气力,无论如何,他等着同席玉君一较高下,一偿宿愿,为此他将不惜一切。
这么想着,他不禁摸了摸怀中一瓶丹药,那小瓷瓶中只装了一枚丹药,鲜红如血,药力为强提修为,极限是跨越一个大境界,营造伪境,坏处便是接下来数日他将元气大伤,不得不静养,且不可动用灵气对战。
丹药是他自檀青处谋得,此人虽莫测,却有一副好心肠,四处打听,捧出数个灵药或丹药以供选择,他仔细挑选,仍是选了这作用最大,损耗也最甚的开天丹。
眼见比斗进入白热化,围观弟子们皆是翘首以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是亲身参与这样宏大的比斗中一样,宋蘅身边已然空了下来,只有她一人安坐,格外惹眼。
日前厉沉云曾问她如何抉择,但就论事实,厉沉云目前的实力并不能同席玉君一较高下,连钟云霜都败了,那么厉沉云又该如何越过钟云霜?
对此,宋蘅饶有兴趣,这个由她一手豢养的小仙修,正在撕咬笼子,一步步茁壮成长,和她如出一辙的不折手段。
擂台上两两对峙,厉沉云目光紧迫,他已拿出十分气力,只为尽快解决旁人,直面席玉君,这个堪称他心魔的存在,纵然席玉君浑然不知,全然无辜。
“铛——!”
震荡又起,灵气弥漫,活跃非常,他们的身影都十分迅速,功法上乘,根基扎实,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灵力宛若实质,如山岳当头压下,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厉沉云没有一丝懈怠,他眉眼决绝,火焰流淌,擂台化为一片火海,越烧越旺,火海高涨一分,他的剑便沉一分,而对手灵力外放,堪堪阻绝,减少影响。
一缕缕灵焰化为飞刺的利刃,数把滋滋作响的长剑不由分说地劈来,接二连三,角度刁钻,避无可避,在这样排山倒海的攻势下,他最终力竭,落败下台。
至此,他已闯入前三。
他剑上的灵火呼啸而过,剑指席玉君。
席玉君古井无波地回看他,眼睑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握着非恒剑,从容不迫地走上擂台,周身气势内敛,不露丝毫,沉稳而强大。
“滋滋——”
火舌吞吐,经历数场打斗,按理说他本该感到疲倦困乏,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只有满腔翻涌的热血,如火山喷薄,不可遏止,这热意直冲天灵盖,激地他双目赤红,眼眸骤然化为一片金红,似烈日煌煌,每走一步他的气息便越激烈,直到于他面前落定。
这个压得满宗人黯淡无光的天之骄子。
这个名扬天下纵横修真界的惊才绝艳之辈。
这个万人追随长老垂青的大师兄。
他的存在便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成为这世俗的分界线,席玉君之下,皆为凡土庸人,他的光芒太甚,不及他的便全部沦为劣势。
可他也想试试,能否在这名为席玉君的天穹下,杀出一条他自己的路,无需旁人认可,只为他的道,不在任何人之下。
“噌!”
剑声长鸣,两把灵剑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