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枢也不回田里拔草了,回家取了蝈蝈笼,就带着猫儿沿着田间地头的草沟抓起了蝈蝈。
这一抓就是半天。
六月的天,热的很。
等夏枢拎着蝈蝈笼,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回到家时,二婶和二叔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
“大夫怎么说?”夏枢将蝈蝈笼递给夏眉,凑到阿爹跟前看了看,没看出来有啥变化,便询问旁边坐着的二婶蒋氏。
蒋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瘸一拐的,又跟谁打架了?”
夏枢顿时心虚,快速看了一眼夏眉。
夏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二婶还不知道上午的事情。
夏枢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倚到蒋氏肩上,随口道:“没小心踩到了陈刺……”
然后瞬间转移话题:“二叔呢?”
“别靠着,不嫌热。”蒋氏推了他一下,一脸嫌弃,但动作却轻轻的。
她道:“送大夫去了。”
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你阿爹这病大夫说就是熬的,早些看也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不过好在大夫叫来的及时,吃几服药,新伤就能好了。只是这身体得好好调理了……”
夏枢眼睛一亮:“能治就成,昨儿个真是吓坏我了,幸好。”
“你阿爹就是脾气犟,早叫大夫来看,也不会熬成现在这样子。”蒋氏没好气。
夏海躺在床上,神色平静地听着他们讲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弟妹和二弟了。”
蒋氏知道他病着,也没揪着不放,说道:“一家人别说麻烦不麻烦的,就是买药的钱,你手里还够吗?”
“大夫给开的药贵,钱就够吃三服药……”夏眉咬了咬唇,犹豫着道:“可能不太够……”
大房家里的钱都是夏眉在收着,她知道还有多少。
蒋氏道:“那一会儿你去我那儿,我……”
“哎,二婶,我这两天多抓些蝈蝈,后天去京城给爹抓第二服药的时候,顺便把蝈蝈卖了换些钱,估计能再凑些。”夏枢忙打断了蒋氏的话,笑道:“你手里的银钱先紧着堂弟,他不是马上就要交下半年的束脩了吗?到时候若实在不够,再同你凑些。”
二婶家也不容易,堂弟夏鸿读书,束脩一年就得五两银子。
二婶家半个月前在粮价最便宜的时候,卖了口粮,就是为了凑堂弟下半年的束脩,因为他来年就要下场考秀才了,这钱必须得交。
所以就算她手头上暂时有钱,夏枢也知道她家并不比他家好过。
他阿爹原本的意思是,二婶家卖了口粮,他家的粮就好好存着,省着点吃用,等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补贴一下二婶二叔家,一大家子把这一年熬过去。
谁知道没过两天,他阿爹却出事了。
蒋氏想了想,也没有坚持:“行,到时候钱不够一定要说,可别再不舍得吃药了。”这话是对夏海说的。
夏海被她从昨天念叨到今天,哪里还敢再说不,忙道:“知道了。”
“二婶放心吧,我和阿姐都盯着呢,这次不管如何,就是卖口粮,也得让阿爹病好利索了再停药。”夏枢给自家阿爹解围。
接着,眉飞色舞道:“阿爹要赶紧好起来才行,到时候我们爷俩练两把。阿爹这一病,没人对练,我的枪法都生疏了……啊!”
夏枢惊叫出声,赶紧一瘸一拐地往旁边躲:“二婶,你干嘛拧我耳朵呀。”
“你还练呢?”蒋氏气的眉毛倒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阿姐瞒着,你阿爹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上午打架的事了?我和你二叔回来的路上早听人说了!”
夏枢顿时惊恐脸:“那我刚进屋的时候,你怎么没发飙?”
二婶是个暴脾气,他之前犯了事儿,二婶都是一见面就追着他揍。
这次她一直很平静,所以他大意了。
要是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肯定早躲起来了。
“我是想看看你们三个能装多久。”蒋氏瞪了一圈三个人几眼。
夏眉缩到角落里,努力隐藏自己的影子。
夏海直接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唯有夏枢耳朵被人抓在手里,躲不开逃不掉,一脸惨兮兮。
“你说你一个未婚双儿,怎么就这么凶悍?”蒋氏火气大的很,怒道:“你这样,名声要怎么好的起来,你要怎么嫁人?”
“你不会等我回来了,让我去收拾她们?”蒋氏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莽,非要自己去上手?”
“不都一样嘛。”夏枢苦着脸,忍不住小声嘀咕。
“哪里一样?”蒋氏一下子就炸了:“能一样吗?我一个成了亲的村妇,就算撒泼打滚、装疯卖傻,只要你二叔不嫌弃,被人背后说几句,又当不了什么事儿。你一个未婚的,被人指指点点,传出坏话,哪家敢向你提亲?”
“不提亲就不提亲呗,反正我也不想嫁给那些人。”夏枢满不在乎地咕哝。
夏海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忙插话转移蒋氏注意力:“小枢还小,性子不稳,等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他这性子都是你给惯的。”蒋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对着夏海开始数落:“你就惯的他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