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衣料光滑柔顺,夏枢一个不识货的都知道绝对是好料子。
他偷偷瞄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心脏哐哐直跳,干脆地一闭眼,开始换衣服。
其实也没什么的。
他想。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褚源慢慢睁开眼。
等换衣的细碎声音消失,脚步声磨磨蹭蹭地在床前停下,他嘴角微勾,戏谑道:“你倒是不害羞。”
夏枢原本紧张的呼吸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闻言直接一口气泄了,紧张感瞬间散没了。
他也不扭捏了,大大咧咧地从新夫君身上爬过,掀开被子,在他身旁侧躺下,然后开始在他面前狂做鬼脸:“其实也没必要害羞,我觉得咱俩男才双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注定要成为老夫老妻,还害羞个什么,你说是不是呀?”
褚源:“……”
“哎,大李朝绝对没有比我还貌美如花的双儿了。”夏枢摸了摸脸,用颇为遗憾的语气感叹道,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褚源的表情细看。
褚源表情惊讶:“……是吗?”
“当然是呀。”夏枢嘿嘿笑,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借着昏黄的灯光,大胆地欣赏美人的脸,嘴巴上却没忘继续瞎扯:“我虽然不温柔,但我长得好看,天上地下绝世无双,你说是不是呀?”
夏枢五官长得不错,但从小到大没拾掇过,身材麻杆,皮肤黑糙,头发枯黄,除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能看,别处根本没啥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也是十里八乡男人们都嫌弃他的原因之一。
他跟褚源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
褚源嘴角直抽:“我说你脸皮厚倒是真的。”
顿了一下,他哼笑道:“怎么,觉得你夫君是个瞎子,就很好糊弄?”
虽然夏枢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新夫君眼睛好像不太好,但真的从新夫君嘴里确定了这个事情,夏枢还是心神一震。
望着褚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褚源也没说话,半晌,他闭上眼睛,神色淡淡道:“早些睡吧。”
但夏枢哪里睡得着?
他只要想到褚源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和明明有神却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心中就一阵不安。
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让夏枢的心里闷闷的。
半个时辰之后,褚源不得不睁眼,开口问道:“怎么了?”
夏枢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褚源没吭声。
夏枢挠了挠脸颊,窘迫道:“我有些认床,而且喜欢抱着东西……”
他只要内心不安,就想在怀里抱个东西。
把怀里填满,心里才会稳些。
以前他老喜欢抱花花了,但花花死后,阿爹经常不在家,他就慢慢改了习惯。
只是今儿晚上不知怎地,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些难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褚源无奈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夏枢愣了一下,忙跟着坐了起来,伸手想去扶他:“怎么了,要去茅厕吗?我扶你去。”
褚源:“……”
他想说,你可是个双儿。
但想想人都嫁给自己了,只好把话咽了下去,避开他伸来的手,薄唇微启:“不去,不用。”
然后摸索着下了床,根据记忆中的位置,慢慢朝柜子的方向移动。
夏枢怕他碰到,摔倒,赶紧跟着一起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护着,嘴上叭叭:“你需要什么东西?夜壶吗?跟我说就成了,我来帮你取,你大老爷们别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一件绒布制的玩偶就扔在了他脑袋上。
夏枢忙接住,仔细一看,是一条狗狗玩偶,和花花一样是黑白花色,三尺多长,抱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弹性十足,手感极好。
夏枢眼睛一亮:“你也喜欢狗狗呀。”
竟然和他最爱的花花是一种花色!
夏枢抱着玩偶跟在褚源身后,浑身冒着欢快的泡泡:“我就说咱俩天生一对,你瞧瞧,连爱好都是一样的,真是心有灵犀……”
“闭嘴,再说话,我就把它扔出去。”褚源捏了捏眉心,板着脸道。
夏枢嗖地一下闭上了嘴,然后开心地抱着玩偶扑到床上,对着它一顿猛亲。
褚源坐在他旁边,听着动静:“再闹腾,我就……”
“嘿嘿,你就把它扔出去。”夏枢学他说话。
褚源哼道:“我就把你们一起扔出去。”
夏枢:“……”
抱着玩偶一咕噜滚到床内侧,然后被子一掀,蒙头一盖,夏枢瞬间老老实实了。
这一老实就是一夜。
夏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褚源不在,睡的那边也早没了温度。
许是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外间立马传来脚步声,很快红杏和红棉带着五六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少爷临走之前交待,少夫人先穿衣洗漱,待会儿吃点东西,再去拜见老爷夫人。”红棉将叠放在床头的衣服撑开,想帮他穿衣系带。
夏枢拿过衣服,冲她笑了一下:“我看夫君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