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从知晓婚约到赐婚中间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皇上安排人调出了夏家的户籍信息,知晓他们是从北地搬来的,有一个女孩和一个双儿, 当即就下旨把双儿赐给了他。
其他的也许也调查了,但都不会影响皇上赐婚的决心。
不过这件事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褚源提醒他道:“以后千万莫再跟人提起。”
上一辈子遇到夏枢的时候, 夏枢已经吃了很多苦,一直在寻找不见踪迹的夏眉。
他时常怀念阿爹和二叔一家,提起家里的事情, 就算是被二婶追着打的糗事也能絮絮叨叨说半天。
褚源能看出来他对家人的怀念, 那种时不时显露的深厚感情,自然不可能叫他想到夏枢不是亲生的。
所以, 夏枢不是亲生的这个事情,他是前世今生第一次知道。
想到上辈子的夏枢吃了那么多苦还在找姐姐,想把阿姐找到, 一家子团聚,而这辈子家里人没出事, 夏枢就努力护着他们,同时还对抛弃他的亲生爹娘毫无怨言, 依旧想找到他们……
褚源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触动。
夏枢这双儿看似粗鲁、大大咧咧, 实际性格极为重情重义, 而且心肠也特别软。
“村里人知道吗?”他问道。
夏枢下意识摇了摇头, 看到褚源神情迷茫,他才反应过来褚源看不到, 忙道:“除了家里人,外人都不晓得。”
夏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亲生的,是不是就没有资格嫁给你啦?”
褚源听到这话一愣,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感慨道:“我们的婚事可真是阴差阳错。”
夏枢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瘪着嘴不开心道:“可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他一向坦诚,此时也是,有些难过,鼻头也泛酸:“我不想把你让给其他人!”
褚源以为他是怕美人儿被别人抢走了,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无奈道:“我知道了,没有别人的。”
夏枢大喜,不过还是有些犹疑:“不是亲生的也没问题吗?”
肯定是有问题的。
问题大小端看上面的意思。
不过褚源已经有应对措施,对此丝毫不惧。
他道:“记得莫告诉旁人。”以免节外生枝。
“我一定不会再乱说了。”夏枢忙伸手捂住嘴巴,嗡嗡说道:“中秋节回家我告诉家里人也要保密。”
褚源眉头微蹙:“中秋你想回去?你脚踝上的伤……”
“没事儿,拄根拐杖就可以了。”
经常磕磕碰碰的夏枢虽然怕疼,但带伤经验十足。
说到回家,夏枢眼睛闪闪发光:“我想阿爹了。”
上次回门,他原本想在娘家住几天,帮着下地干活儿,但因着二婶和阿姐,他气坏了,借着皇后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想想,还有好多话没跟阿爹说,中秋节这段时间正好是农忙,他回去看看阿爹,顺便搭把手。
“对了,我想把那把刀赠予阿爹。”夏枢抓着他的手,眼神湿漉漉的跟小狗一样,有些撒娇地道:“刀是阿娘赠予阿爹的,阿爹带在身边快二十年,为了给我弄间铺子嫁妆,才当了去,所以我想把它再赠予阿爹,给他留个念想……”
“刀是你阿娘赠予阿爹的?”褚源意外。
那把刀是把宝刀,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买到。
那刀虽然经历的年月长,但保养的很好,所以才能当出京城的一间铺子。
褚源想问问他阿娘是什么身份,就听夏枢轻轻应了一声,说道:“阿爹说是阿娘赠予他的定情信物。”
他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与依赖,低声道:“阿娘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阿爹,但阿爹一直在找她,而且就是在找她的路上捡到的我。所以虽然没见过面,但我一直觉得和阿娘有缘,若不是她,我怕是已经被冻死在河边了。”
“她肯定是个很温柔的阿娘。”夏枢对未谋面的阿娘充满了期待。
褚源心里登时一片柔软,见他所知不多,也放弃了询问一番的想法。
小流氓看着大大咧咧,心底其实最柔软可爱了。
他从来不自怨自艾,也不愤世嫉俗,别人的恶意他奋力抵抗,别人的好他都记在心里,然后也努力做一个心存善意的人。
他的整个人就像冬天里的小暖炉,可以为自己抵挡严寒,也可以为他人防寒保暖,相处起来暖烘烘的,让人舍不得放开。
褚源忍着想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肯定是的。”
中秋节当天上午,夏枢带着一车的东西,欢欢喜喜地要回娘家。
褚源虽然可以离开床铺了,但他的伤不适合颠簸,就没跟夏枢一起回去,交代他:“家里的晚宴有丫鬟准备,可以不用急着回来,吃饭的时候回来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