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不置可否,“看”向红雪和红霜:“你们呢?”
红雪和红霜与流民们不同,他们本就是奴籍,王府的丫鬟,今日两人的背主行为,对主家来说,比流民们的穷凶极恶还罪大恶极。
这样的人,就是仁慈的主家都不会再留他们,更别说褚源从来不是仁慈的主。
红雪和红霜忐忑不安起来。
若是做不成王府的丫鬟,他们最大可能是被发卖,之后的归处不管是青楼还是商人宅院,都必定不如王府……王爷不举,王妃善妒,这对不想伺候男人又颇有姿色的他们来说,几乎是最好的归处了。
“王爷……”红雪嘴唇颤了颤:“只要能留在王府赎罪,剩下的全凭王爷安排。”
红霜和阿姐心有灵犀,磕头道:“今日的过错,我们一定会改正,以后再敢对不起王爷和王妃,就肠穿肚烂而死。”
褚源手指轻敲桌面,垂眼思考。
顾达和红雪姐弟俩顿时紧张起来,牢牢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元州却没那耐心,他嗤笑道:“这么些人,杂七杂八的,心思也杂,你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该杀的杀,该卖的卖,别想着叫小枢给你养后院。”元州道:“你那十万亩地,到现在是旱、是涝都还不清楚,万一出现定南郡那样的情况,这些人保不准又骑到你头上喊打喊杀去了。你死了是没关系,可别连累小枢守寡。”
高景刷地一下抽出腰刀,眼神沉沉地看着他:“元大人,若是不会说人话,在下可以教教你。”
元州也不怂,背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他,挑眉道:“身手不错嘛,别跟褚源了,跟着本官,别说随你调/教,你就是蹲在本官头上拉屎,本官都同意。”
高景:“……”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高景默默地收回了刀,撇过眼,不搭理他了。
元州勾着唇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倒是也没再开口说话了。
“本王不会收他们为奴。”沉思良久,褚源开了口。
他道:“身为藩王,按理说,本王是可以不管封地以外百姓死活的。但是……”
在顾达三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褚源严肃道:“无论是定南郡,还是封地内,普天之下,王土之内,皆为李朝臣民。若不知定南郡百姓所受之苦,本王也就罢了,既已知道,本王怎么可能还视而不见,让他们在受了天灾人祸之后,还要承受卖身之苦。”
“这……”顾达真是既喜又忧。
喜的是安王爱民,心胸宽广,良民不用变成贱籍,忧的是不知该让那些人如何将功赎罪。
这次围堵安王,意图杀害安王夫妻两个,抢夺钱粮,确实是大逆不道、株连三族的大罪。
顾达不知怎么才能减轻乡邻们的罪责,让他们逃过一死,只好道:“一切听凭王爷安排。”
褚源点了点头:“本王无意追究,但天下事,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法度,百姓不得安宁。念在他们有苦衷的份上,他们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得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希望他们能将功赎罪,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你的提议,只是现在最需要人力的不是本王,而是定南郡,若他们能解救定南郡百姓们,本王就饶他们一回。”褚源神情威严地道。
顾达三人登时一愣,心中瞬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高景!”褚源脸微侧。
“属下在。”高景肃然。
“上午将所带口粮一分为二,一半送至大营外,下午,就由这些罪□□送粮食去定南郡,救助定南百姓们。”
“少主不可!”高景根本没想到是这么个命令,立马单膝跪地,拱手阻止道:“这些粮食是王爷和王妃的全部家当,封地是否风调雨顺,尚未可知,若是遇到定南郡同样的情况,王爷和王妃该怎么活?”
高景对这些人实无好感,说道:“这些人愚昧不堪,把粮食给他们吃,也只是喂了狗,不是封地的百姓,谁会念叨少主的好。”
“你这下属说的不错。”元州刚刚差点儿怀疑自己幻听,他皱眉道:“定南郡各粮仓都有粮食,开仓放粮,他们就都有粮食吃了。你把粮食分给他们,可想过你那一家子怎么办?”
褚源却摇了摇头:“去信京城,起码要一个月,朝堂商议定下钦差,再整顿人马飞驰定南郡,最少也要两个月,也就是说最顺利的情况,百姓们得到救助也得三个月后。三个月后,不说百姓们活着的还有多少人,没有粮食,他们连夏种都要错过,秋季将还是无一收成。这不管是对百姓,还是朝廷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所以,不用再劝了,本王心意已决。”褚源坚定道。
元州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他,难以相信:“你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褚源不在意他的讽刺:“百姓都没了,这郡还能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