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见他那么快反应过来那姐弟俩的身份,心中颇为欣赏,他道:“这两人虽是汝南候养的细作,但为民请命的心却是不假的。”
夏枢惊讶:“……不假?”
这汝南候养的细作,觉悟还挺高的呀!
褚源也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
上一世他身份没有公开,永康帝没有朝他的后院里塞人,红雪和红霜这姐弟俩自然是落在了二皇子的后院里。
永康帝看似倚重汝南候府,实际上他能防淮阳侯府和燕国公府,自然也能防汝南候府。汝南候老奸巨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早早地就朝二皇子后院下了细作,和永康帝往别人后院里塞人的用意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也可以说是差不多。
这姐弟俩很敬业,把二皇子的后院搅弄的是风起云涌,闹腾的事迹没少在京城大街小巷广为流传,更有甚者,一度让永康帝非常不满,没少在朝堂上责难二皇子连后院都管不住。反正无论二皇子的后院闹得是怎样的满城风雨,到永康帝南逃、李朝亡国,他都没有子嗣。
后来褚源听说,皇室南逃的路上,二皇子后院里的这一对细作姐弟,不知是怎么知道了汝南候叛国的消息,直接将汝南候和大皇子接连斩杀。杀完人后,他两人也没逃,大骂汝南候通敌叛国,又大哭着说自己助纣为虐,对不起李朝百姓,然后就双双举剑自杀。
那个时候,褚源正在皇陵,汝南候通敌卖国,导致北地全线溃败的消息传遍了二十六郡,汝南候一死,就算李朝已经没了,活着的人还是奔走相告,庆祝恶人之死,因此,到处都流传着这对杀死了汝南候的姐弟俩的故事,褚源对他们两人的印象很深刻。
褚源道:“可能是小时候做流民的经历叫他们吃足了苦头,所以他们对普通百姓们所受的苦能感同身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想为百姓们做些事。”
夏枢抓了抓脑袋:“那他们还给汝南候以及大皇子做细作呀,大皇子他们也不是对老百姓好的人啊。”
顿了一下,又觉得这么说也不对,嘟哝道:“这大皇子好像也没爆出对普通百姓做过什么坏事。”
二皇子牵涉盐铁案,搜刮民脂民膏,大皇子除了刺杀褚源、嫁祸兄弟,好像还真没什么坏名声。
“所以,对他们姐弟俩来说,大皇子可能就是可以追随之人。”褚源笑了一下:“他们姐弟不算是坏人,但却是敌人,就像元州一样,他们这样的人,不仅成不了你的亲信,还有可能随时对你挥刀相向。你知道该怎么与他们相处吗?”
夏枢摇了摇头,这个对他来说有些复杂。
他今日才第一次面对身边人的不忠,叫他不安了一整日。元州这样的,没有丫鬟婆子好处置,元州手握两千禁军,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下属,但实际上却不仅不听他们的,还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夏枢不知道除了尽量躲开、积蓄力量、以期反杀外,还能怎么处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褚源道:“你亲近之人,可以信赖、依靠之人,必然和你是同一立场,你们可以守望相助,性命相托。”
这个夏枢认同,他刚刚让丫鬟婆子们选择,就是为了这个。
他点了点头。
褚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道:“不同立场之人,不是一定要喊打喊杀,因为人是杀不尽的,你永远不可能叫所有人都和你一个立场。你只能求同存异,具体怎么相处相交要看对方的品性,以及你的目的。”
夏枢眨了眨眼,认真地听。
褚源道:“你问我为什么要他们姐弟俩运送赈灾粮食,因为我知道以他们的立场及品性,他们可能会与你我为敌,但一定不会与定南郡的灾民们为敌,他们会坚持把粮食运到,比任何人都可靠。”
“而且……”褚源道:“除了让他们吃些苦头外,也可以多见识见识定南郡百姓们受的苦,等他们发现谁是真的罪魁祸首后,也好反思一番。”
夏枢闻言一愣:“定南郡郡守是大皇子的人?”
“你以为是二皇子的人?”褚源笑出了声。
“不是吗?”夏枢愣愣的:“他们姐弟不是说跟二皇子说完,顾达就被逐出了京城……”
“你怎么确定二皇子是因为定南郡灾情把顾达逐出的京城,而不是以为内院两个美人儿勾搭了科考举子,吃了飞醋,才诬陷顾达、把他逐出京城的?”褚源挑了挑眉。
夏枢:“……”
褚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燕国公府曾经分部驻守南地几十年,都没有收到定南郡灾情的消息,你觉得除了曾经是燕国公部下、驻扎定南郡几十年的汝南候外,还有谁有能耐拦截消息呢?”
夏枢:“……”
看来李朝各郡已经有不少已经被有野心的皇子们给渗透了,也不知道皇子们这般敲骨吸髓的做法,各郡的老百姓们日子过的什么样,能坚持多久。
夏枢想一想未来,就觉得有些忧心。
这样下去,李朝迟早会崩溃的吧?
想了想,他问道:“元州呢?你当时为何没反对让他做武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