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夏种基本接近尾声,景璟带着红棉,由侯村长领路,去了隔壁晋县看建房材料以及询粮价。
夏收刚结束,粮价处于最便宜的时候,夏枢和褚源打算再买一些粮食储存起来。
从京城拉来的粮食,一半赈济了定南郡百姓,还有一半被他们运过来,一路养着那两千多名灾民。虽然现阶段灾民们已在安县安家种田,但粮食种下去,得秋收之后才能收回来,中间的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别的收入,夏枢和褚源还得雇佣着他们,每日给些粮食,让他们能活下去。
两千多人一个月就能吃下七百多石粮食,算下去,等秋收的时候,夏枢和褚源手头的粮食怕是只余五千多石。
五千多石粮食看着是不少,但按照安县还能收容的人口来算,安县还能容纳差不多七八千人,若是再有流民过来,夏枢和褚源肯定还会收下,只是若流民数量太多,接近他们的人口缺口,那五千石粮食就差的远了。
世道不好,无论如何夏枢和褚源手中都得留够足以保障安县现有百姓吃两年的口粮,所以,买粮的事情就非常迫切。
“四万石粮食,差不多得两万两银子。”夏枢一边翻着账册,一边和褚源念叨:“王府、灾民宿舍、书院、牛舍、禁军宿舍、校场、粮库……全部建下来,不算人工费,光砖瓦木石材料估摸着就得万把两银子。”
他们总共才八万多两银子,这一下就花去差不多三万两,若再加上人工费,小金库怕是要折一半。
和粮食一样,银钱他们手里也得有个底,不然突发个什么事情,他们怕是应对不及。
褚源想了想:“人工费不用出,所有的房屋建设全交给灾民,到时用灾民宿舍的免费入住资格付他们的工钱。”
“一直免费吗?”夏枢问。
“一直免费,只要他们没起新房,宿舍就免费给他们住。”褚源道。
夏枢想,灾民们没有银子,什么都没有,若是让他们自己盖房,他们是盖不起的,不说盖不起,就说让他们租村里的土胚房子,他们都租不起。现阶段天热,每晚幕天席地倒是没什么,等入秋天冷下来,再不睡进屋子里,是会冻病的。而砖瓦盖的宿舍,一间房子光材料就得三四两银子,顶上两个劳力干三四个月苦力活,免费给他们住,想住多长时间住多长时间,那和自己家建的房子也没区别。
一个劳力干三四个月就能拥有一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砖瓦房,算是非常赚了,估计灾民们到时候都会挤破头了来建房换取住房资格。
这样安排,倒也能为他们省不小一笔开支。
建房的问题暂时没了,夏枢又想起还有八万亩田荒着。
现阶段安县人口太少,不知何时才能补足人口缺口,而一天不补足,他们的部分田就一天荒着。田是越种越肥,越放越荒,就怕荒着荒着,拖得久了,肥力全没了,以后想再种起来就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了。
夏枢不由得叹气:“要是那两千禁军也能种田就好啦!”
两千青壮劳力,起码能种个两万亩左右,这样也就只剩一半官田未租出去,秋季他们还可以多收一些租子。
可惜那些禁军不听他们的,元州不在,他们每日除了例行训练,就没什么事,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劳力,不是躺在树荫下休息,就是围在一起赌钱。想想还要给他们建免费宿舍,夏枢就一肚子火气,又无可奈何。
夏娘正在院子里侍弄她的药材,闻言嗤笑道:“一群兵痞子,指望他们种田,你还不如指望他们打仗的时候别当逃兵呢。”
经过又半个月的休整,她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除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外,已经没什么大碍。
账册已给褚源念完,夏枢看她进进出出的搬药材,便拉上猫儿给她帮忙,笑道:“这不是看田荒了,他们又日日闲着,心里可惜嘛。”
“他们也闲不了多长时间了。”夏娘一边将药材铺开,一边随意地道:“入秋之后,山上那些土匪就会下来抢粮食,你们若有心,现在就应该让他们好好训练,到时候护着些附近,叫人员损失小些。”
夏枢一愣:“入秋会有土匪?”
虽然他想过百姓们入山之后可能会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下山抢粮食,但夏娘说的土匪很明显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而是真的杀人如麻的土匪。
褚源也有些惊讶:“每年都有?”
夏娘看他一眼:“你觉得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地方,每年会少得了土匪?”
褚源不觉得她这话没问题,他问道:“可是和官府有关?”
安县不大,人口也少,官府不存在距离太远,管不到的情况,若是年年都让下辖的百姓被土匪抢劫,那就问题很大了。
夏娘冷笑了一声,却没回答,端着簸箕进屋去了。
夏枢和褚源面面相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