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章青宜结的信,按他原本的意思,自然就是由着随他来小厮去送。
刘瑜开始是不同意的,但鬼章青宜结陈述他的理由:“若是他人前往,安能取信某之部落,达成送马之事?若此事不成,某部必将四分五裂,某部不存,某于刘公而言,则一无是处,到时便是某欲为囚,恐亦不得!不若此时,便引刀一快好了!”
鬼章青宜结很清醒,他的部落要是四分五裂,他对刘瑜就没价值可言。
到时刘瑜会嫌养着他这囚犯还浪费粮食呢,那早死晚死,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刘瑜想了又想,一时倒也推敲不出什么问题,便点头教那小厮去送信。
这事就算是告了一段落。
天色已晚,便又再多憩了一夜。
第二日清早,天刚放亮,韩忠就过来,却是给刘瑜准备了两辆大车:
一车是绮霞、袭人的私已、衣物;
一车是韩琦送给刘瑜的东西。
“老爷说了,把绮霞、袭人送与刘相公,却也要教相公养得起她们。”老韩忠笑瞇瞇地说。
刘瑜看了一下,这两大车里,有一车装了不少珍贵食材,例如燕窝;金丝翅,也就是鲨鱼翅;甚至还有猩唇,当然不是猩猩的嘴唇,而是麋鹿的嘴鼻,风干看起来象猩猩的嘴唇,所以称为猩唇;至于熊掌,更有数对。
总之若放在后世,单这食材,刘瑜觉得自己恐怕足够枪毙上一个时辰了。
另外还有一些珠宝玉器,甚至还有一张古琴,一把抽出寒光逼人的长刀,一件贴身皮甲。
老韩忠指着那礼单说道:“老爷听闻,刘相公有美妾,侍之若妻,擅丝竹,便赠以古琴;又听知刘相公有婢,名虽主仆,情若兄妹,更数次面临生死,以身相替,故赠长刀及皮甲。不过老爷说道,下次若不带过来磕头,定要刘相公好看!”
这就是老辈人对晚辈发作的脾气了。刘瑜笑着抬手道:“老大人待小子何其太厚?”
也只能这么说了,不然堂堂宰相,凭啥给刘瑜送礼?但长辈给晚辈,只要长辈看得起晚辈,那也说得过去。
出于礼节,刘瑜想去向韩琦辞行,老韩忠却摇头道:“老爷说,昨日已辞了一回,不必泪沾衣。再说大名府里,事务烦忙,老爷怕也抽不出工夫来。刘相公若是打点齐备,便启行吧,闲来再来拜老爷就是。”
这是实话,大名府灾后重建,确是诸多的事务,要不然,也不用韩琦来知大名府了。
于是便披着朝霞,启程出了大名府。
“公子,可否教绮霞姐姐也到车上?”却是袭人在大车里,向骑马经过车边的刘瑜求情。
绮霞本也没什么错,就是当时刘瑜叫她,把嫌疑人一个个叫上来,她却把老丫环和厨娘一并带了上来,还自以为是。刘瑜也有向韩忠仔细问过绮霞的根底,倒也是知根知底,正如高俅所说,绮霞要当细作,应该不是这作派,也没有机会,还不如袭人呢。
刘瑜在马上点了点头,对李宏道:“把绮霞叫上来。”
除了两个打断四肢的家伙关在囚车里,其他五人,包括鬼章青宜结,全都上了镣铐,用铁链锁在一起,驱赶步行的;鬼章青宜结比别人多了一面七十斤铁叶重枷,因着这厮太能打,刘瑜不太放心。
所以绮霞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怜她缠着小脚,此时出了大名还不到五里,已是哭着梨花带雨。被李宏带到刘瑜马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公子,贱妾错了,求公子慈悲!”
“为何当时要把她们两人一并带上来?”
“回公子的话,彼等和花匠老黄,纠缠不清,贱妾只不过,想看他们一个笑话啊!”
刘瑜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要入我家中,不能缠足。你若不愿放脚,杨中立、小高、李宏,十五叔、张二狗,你看哪个合你眼缘的,我让你随他们归家去便是。”
“贱妾愿从公子所言放脚!”五里路,对于缠了小脚的女人来说,真是就是酷刑,只要能让她上车不用走路,放脚就放脚吧。
刘瑜便教她上了车去,到了京师再说。
行到傍晚,近了县城,看着要赶到县城里,怕来不及。
恰好有一处官府的回车院就在县城郊边上,回车院也就是相当于官府的招待所。
刘瑜让李宏取出官凭去接洽,管理回车院的官员,倒是很客气给他们腾出一间院子来。
夜来掌灯,刘瑜唤袭人过来,点多一根烛火,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事:“为何韩相爷给你取名袭人呢?”
袭人,很熟悉的名字。
刘瑜记得,后世的《红楼梦》里,倒有个人物唤作这名字,出典就是“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陆游的诗。
但那是六七百年后的书吧?陆游现在还没出世呢!
听着刘瑜问起,袭人脸上有点羞意,却是道:“公子,奴家可否不答?”
“不成。”刘瑜是想起了兴致。
袭人无奈,只好有些羞涩地回道:“奴家小名唤作桂花,相爷便为奴家改取了这名,原是唤作袭裾,又觉不好听,便改作袭人。”
刘瑜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额头,倒是自己想差了。
“独有南山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