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心情畅快,章惇倒是听着刘瑜的话,便行了礼,领了兵马回归秦凤路不提。
“章相公真英雄哉!”白玉堂禁不住低叹。
刘瑜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别人看到章惇疯,却没有想到,在那情况,吼出董戬是否叛宋这句话,得需要多少智力和谋略。面对阿里骨的精骑,如果罗罗嗦嗦说一大堆,人家就用长箭来答复了,谁耐烦听啊?
所以当时必须是简短的一句话,简短而又能唬住那些兵马的一句话,不是那么好想的。
“学章子厚发疯易,不怕死就成;学章子厚看穿人心困惑,难。”刘瑜笑着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留下这么一句话给他。
接下来的日子,王四和李宏开始按着刘瑜的提点,在各部落之间来回窜跳。
这让俞角烈感觉到很困扰,三两日间,就找刘瑜提了两回:“你那两个手下,怎的不消停?难得雪停了,四处揪着这么问比试骑术,捉着那个教大伙耍钱。又说什么宋国的美酒如何如何,搞得我的手下,都来寻我问,什么时候能弄些他们说的酒。煞是烦噪!”
刘瑜便应下来,自己会训斥王四和李宏,于是终算消停了,但其实不过是王四和李宏,寻了几个俞角烈部落里聊得来的牧民,由着他们做引荐,向着周边其他小部落渗透过去罢了。
情报网怎么建立?跟这些部落压根没点交情,然后安排这细作进去,人家听到什么风声,就愿意来告诉这细作?逮着一个人,便问他愿不愿给大宋充当细作?那不胡扯么!
就是在这种闲聊、活动之下,去观察哪里有合适的人选;
从只语片语里,去复原出自己想要的情报,这才是细作的真实工作。
刘瑜自己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就是刘皇叔?”少女一点也不忌讳地逼视着刘瑜。
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仙儿看不下去,站出来挡在刘瑜的身前。
刘瑜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可以叫我的字,子瑾。世叔说让你在我身边读书,嗯,你也可以称我先生。刘皇叔这说辞,就是个玩笑,便不要提起了。”
他说罢示意仙儿招呼她,刘瑜却就急急行出了帐篷,冲着瞎征问道:“怎么回事?为兄那日不是与世叔说清楚了吗?八百良马,鬼章青宜结的子女,就不必上京了啊!为什么还把她送过来?”
“大人说,哥哥是极有急智的,万一到时又被哥哥寻着由头,可就不美了。”
瞎征说着,冷笑起来:“三百良马,送与俞龙珂处,后日起便将交割。一百良马赠予哥哥,小弟已带到此处,还有四百良马,哥哥要在哪里交割?总之这事应下的条件,一条不漏,尽依哥哥就是。但哥哥回京去,却要想清楚,如是其中再起波折,那鬼章青宜结有儿女,哥哥却也有家人的!”
说白了,就是阿里骨不想再给刘瑜找籍口,全听他的。
所为的就是要鬼章青宜结,平安西归。
瞎征这就是威胁了,派刺客入大宋,杀不了刘瑜,杀个把他亲人总可以吧?比如在徐州的母亲、弟弟,族人之类的。
听着这话,刘瑜脸色大变,伸手扶着瞎征:“世叔当真如此说?”
瞎征点了点头,刘瑜摇头叹道:“所谓虎毒不食子,想不到世叔如此无情!竟以贤弟性命威胁于我。唉,贤弟放心,愚兄与你,是过命的交情,绝不教此事出差错,绝不教世叔与你,骨肉相残!”
好半晌瞎征才反应过来,咬了咬牙,冷笑道:“哥哥总爱占这口头便宜,由你便是。”
他完全不打算跟刘瑜打嘴仗:“其余四百良马,何处交割,如请示下。”
之前那一场,瞎征就认清了,论不要脸,他可以和刘瑜不分胜负,但玩嘴皮子功夫,他暂时还不是刘瑜的对手。不是对手就别玩,这一点瞎征的思路很清楚。
刘瑜也不是要占他口头便宜,而是要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些信息,谁知道瞎征竟不上当,也就只好作罢,让他把其他四百战马,带到边境交割。
又叫了俞角烈抽了数十人,由王四带着,把这百匹战马,送到成纪县那边去。
只不过随着这百匹良马同来的少女,却就让刘瑜无比头痛。
“刘子瑾,果然就是你这恶贼,坏了我父性命!”少女确定了刘瑜的身份,就开始追杀了。
就是字面是意义,追杀。
万幸有仙儿挡着,要不然,短短半日,刘瑜只怕不死,也得让打上几顿。
因为就算刘瑜恐吓她:“你若如此,我却就不给你父亲寻医了!”
但她一点也不怕:“我不杀你,每日打你几顿出气便好!”
“你纵是心里不爽,收了马,你却不敢对我父下手!”
人家就不是冲动,她是早就把逻辑理清楚了。
或者,是阿里骨或瞎征,在送她来之前,就把一切跟她说明白了。
或许,送她过来,纯粹就是了为了恶心刘瑜的。
“阿嫂,这鬼章青宜结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刘瑜真的是一头汗,他总不能下令,让仙儿把鬼章青宜结的女儿一刀斩了吧?他对于搏击那真是负天赋,又不能跟白玉堂一样,一掌过去,鬼章青宜结的女儿捂着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