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样的罪名,孩儿都认了,只要父皇赐药,待他一醒,孩儿便立即回京请罪。”
这事本无可商榷,齐景之一死,齐家便分崩离析,他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三家,四大望族百年荣耀便可终结在他手上。
大周只能有一个皇帝,一个说一不二的皇帝。他隐忍几十年,就是为了等一个契机,齐景之的死便是这个契机。
可他终究还是心软,更怕父女之间,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人救过来之后,和离,回京,你若应了,生元丹即刻给你。”说完,柴珏招了招手,陈垣捧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个小瓷瓶。
齐昱之在宫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他想了很多。
依陛下对柴熙筠的宠爱,极有可能大事化小,那他便可以不受牵连,等柴熙筠拿到了药,回程的路上他再想办法拖延则个,回到洛南说不定齐景之已经一命呜呼。
当然,如果陛下龙颜大怒,要追究公主的罪责,那大概率不会赐药,他虽事后受些牵连,但齐家还得等着他回去撑起门面。
无论怎样,他都能得偿所愿。
可他万万没想到,柴熙筠出来时,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
他只得歇了旁的心思,一路跟着到城外,同李大柱等人汇合。
“李大柱,你先带兄弟们回洛南,把药交给孟太医,验明之后,给驸马服下。”把药交给李大柱后,她深深行了个礼。
“驸马的安危就在你的肩上,请务必要快,务必亲手交到孟太医手上。”
“是。”李大柱慎重地接过,立刻去牵马。
“公主,可以让咱们兄弟去送,咱御林军的马快。”校尉在一旁提议,齐昱之脑子转得快,立马附和:“小弟也可随行,如今府中的情况,终归得有齐家的人坐镇。”
柴熙筠一口回绝:“别争了,你们护送我回去。”
回程的路上,一行人摒弃了原先的车驾,换了皇家的马车。坐在车里,她不住地摩挲着手中的瓷瓶,从陈垣手中接过之后,一出殿,她便要了个空瓶,将拿到的生元丹一分为二。
不是不信李大柱,只是齐景之的命,不能有任何闪失。
天一亮,宫门洞开,百官觐见,昨夜的事瞬间传的沸沸扬扬。
“陛下果然宠爱三公主,前几年阜阳宫走水,宰辅们跑遍了九道宫门,无一敢开,愣是任大火将偌大个宫殿烧得一干二净。”
“听说三公主是为了她的驸马……”
柴熙和自御花园中经过,看到几个太监宫女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闲话,若在平时,他是不大管的,只是这次,似乎听着与皇姐相关,他便留了一份心。
“你们方才在说谁?”
宫女太监们聊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抬头一见是柴熙和,更是个个吓破了胆,齐刷刷地跪了一排。
“三公主出了何事?”
三公主和六皇子关系亲厚整个皇宫人尽皆知,如今见他雷霆大怒,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主子。
“说!”
柴熙和这一吼吓得在场的人一个哆嗦,为首的太监见不说不行了,便大着胆子回话:“回六皇子,昨夜三公主夜闯城门,还……”
“还怎样?”
“扣开了宫门。”
柴熙和脑子“嗡”的一声,拔腿就往乾清宫跑。
陛下刚下了朝,正在里面用膳,陈垣在门口守着,见柴熙和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立马将人拦下。
“阿姐还在吗?”柴熙和张口就问。
陈垣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赶紧把人拉到一边,悄悄说:“回六皇子,公主昨天夜里就走了。”
两人正说着话,里面传来柴珏的声音:“是老六吗?让他进来。”
陈垣一面答着“是”,一面嘱咐柴熙和:“今日早朝因着三公主的事,陛下与群臣闹的很不愉快,殿下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再提。”
柴熙和点点头,随后打帘进去,抬眼便见父皇手中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皇家的马车又稳又快,柴熙筠回到洛南时,只比李大柱他们晚了半日。
因齐景之伤势过重,不好来回挪动,便一直待在船上。柴熙筠上了船,一见齐放就问:“驸马醒了吗?”
齐放摇了摇头,孟玄清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见礼:“公主放心,驸马已经用过了药,虽然没醒,但性命已经无碍。”
柴熙筠听罢,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眼底泛着乌青,一脸疲态,孟玄清有些于心不忍:“公主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府歇歇,这里有我和齐管家盯着。”
“不了”,柴熙筠摆摆手:“我去看看他。”
齐景之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颊都陷了下去。
他睡的似乎并不安稳,眉间总是有意无意蹙起,柴熙筠悄悄伸出手,替他轻轻抚平。
孟玄清说他伤了元气一点都没错,回想认识他的这几个月,事情桩桩件件接踵而至,他也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若不是殿试那日自己为了避开沈修远,走了长门宫那条道,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