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哈”了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真把爷当了打帘儿的啊?”
顾云卿懒得理他,谁求着他打帘子了?
男人回到顾云卿对面坐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莫名其妙。”
顾云卿揉揉额头,再度靠在椅背上,懒懒道:“他奉师命来看我一眼,看完了,自然就走了。”
“至于我,”他叹了口气,道:“他来的太突然,我忘了自己准备跟他说什么了。”来的突然,哭的更突然,哭的他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原本最烦人哭,何况是男孩落泪,可只要那小家伙一哭,他就开始慌神。
男人捧腹大笑,可惜对面的人完全没有被人嘲笑的自觉,让他愉悦度大减,忽然想到一事,道:“等等,你说他来的太突然……不是你让他来的?”
顾云卿道:“我是让他来见我,却没让他来这里见我。”
男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别,愕然道:“那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要知道他们今天逛到这儿喝茶,完全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可那少年目的明确,径直上楼进厢房……他若不是顾云卿叫来的,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顾云卿淡淡道:“因为他的名字,叫云起。”言语中颇有几分得意。
男人渐渐眯起眼,一直挂在唇边的不羁笑容敛去,道:“云起?”
其实并不意外,在京城,若有这般风华的少年,他不会不知道。而近期入京,又和顾云卿有关,还这般年纪的,除过云起还能有谁?
只是,为何云起,便该知道他们在这儿?
想到京城那些“荒谬”的传闻,还有传说中那位高僧的神异,他的神色渐渐凝重。
顾云卿低头喝茶,随口道:“他是云起,他想见谁,自然就能见到。”
“嗯?”
顾云卿淡淡道:“之前他不肯见我,三年内我为他下山七次,却始终未能见上一面。如今他师傅令他来见我,我入京第一天,他便来了。”
这样的话,若换了任何人说,男人也只当做是笑话来听,可是出自这个人的口……
男人向楼下看了眼,可惜此刻少年早已离开,男人道:“他果然只是你故人之子?”
若只是故人之子,能让顾云卿三年之内,下山七次去找他?
若只是故人之子,为何又始终不肯见他,且见面便哭?
“想来是想起了他母亲,”顾云卿道:“他母亲对我有心结,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母亲,自然不肯见我。先前我要挟度海和尚,若他再躲着我,便去一把火烧了苦度寺,和尚才逼他下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见男人一脸狐疑的看着他,顾云卿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然而天知道那小子为什么每次一见他就哭……不悦的瞥了男人一眼,道:“不然你以为呢?他是我私生子?”
男人也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荒谬,笑笑不再纠缠,又叹气道:“你怎么不真的去一把火烧了苦度寺呢?那我该省多少麻烦啊!”
顾云卿不理。
男人道:“差不多到饭点儿了,找个地方吃饭如何?你许久没来过京城了,我带你去瑶琴那丫头的川菜馆尝尝,那味道,真绝了!”
顾云卿摇头道:“没兴趣……陛下你请便!”
男人道:“别啊,你难得来一次,过了今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溜出来……我知道你是想去找那小子,可你总得容人缓缓,否则他一看见你又哭上了,你还能说得上话吗?”
见顾云卿皱眉不语,男人道:“莫不是我们几十年交情,还比不上一个小娃娃?怎么,让你陪我吃顿饭就这么难?”
见男人连这种无赖手段都使出来,顾云卿摇摇头,道:“走。”
待晚些直接去住处找他好了,反正人已经到了京城,跑不了。
……
不知到哪里飞来的雪球砸在肩膀,散开的积雪溅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云起神志为之一清,渐渐冷静下来。
眼泪早就干了,眼睛涩涩的难受,心里空荡荡,更难受。
他先前口口声声说要放下前世恩怨,其实何曾放下过?若真的放下了,就不必口口声声喊着放下,若真的放下了,也不至于十年不敢见他一面。
如今见了……算是真的醒了!
两个世界,便是再像,也不一样。
连那个人都不再是他。
云起苦笑一声,终于放缓了脚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闷头走了多久,早就不在刚才那条街上了。
这里人流量比方才略少,但周围铺子的门面却要精致许多,想是富人们来的地方。
他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准备算算哪里可以遇到青一几个,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忽然看见一辆马车疯了似的冲过来,车内传来惊恐的叫声,周围行人纷纷躲避,好一阵人仰马翻。
云起伸指一弹,两枚铜板飞出,套马的绳索应声而断,那匹看着颇为神骏的黑马狂奔而来,车厢在滑出几步后,撞在一旁的摊子上,侧翻过来。
云起抢上前几步,将冲到他身边的黑马缰绳拉住,随它跑了几步,拔下马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