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天也随之暗了下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腥味,连风里也带了一丝凉意,很快就要下雨了。
离姜氏首饰铺子不远的一处茶馆内,阿涂和风林隐隔着长案对坐在软榻两侧。长案上摆着瓜子、肉铺、桃煎等小食,一侧的红泥火炉上煮着茶,茶水正微微地冒着泡。
隔着氤氲的茶香,风林隐一脸笑意地望着对面的女郎。
阿涂被他笑得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狐疑地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
一句话逗得风林隐更加开心,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有何喜事么?”阿涂趁机玩笑般地问出来心底的问题。
风林隐未满十三岁便接了家主之位,极擅长揣摩他人的心思。她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了她的心思,听到她这个问题后,笑得更开怀了:“嗯,是有个喜事。”
阿涂把头转向窗外,掩饰住心中的落寞,然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是议亲的事么?”
风林隐挑了挑眉,自己没猜错,她果然是知道了。正因为知道了,在意了,所以一惯软言软语的她才会对那鱼氏女郎那般疾言厉色。
看着阿涂如此神情,风林隐终是不忍她难过,立刻开口解释道:“议亲之事是个误会,那日我实不知姨母邀请了鱼氏女郎上门。也是那日我才知晓母亲与姨母想撮合两家联姻。
长辈年纪大了,才会对我的婚事着急,但是我对此无意。我已经与姨母解释过了,也去了信告知母亲,我已有了心悦之人,请她不要再操心我的婚事。
对那个鱼氏女,我也与她说清了,我无意联姻。”
听到议亲之事风林隐并不知情,阿涂心中才稍稍放下了些许芥蒂,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如果喜事不是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么?”
“自然有。阿涂,我今日真的高兴。但是不是高兴所谓的议亲,我高兴地是,我终于发现你也是在意我的。”
阿涂不解地看向风林隐,似是没懂他话中之意。
此时乌云终于憋不住了,大颗大颗的雨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密集地砸了下来。路上的行人都被砸得四散奔去。
风林隐看着窗外的雨帘,声音似乎也跟着飘的很远:“每次见你和白泽在一起我都很难过。我总觉得比起和我在一处,你和他在一起时似乎更加自在,这让我很不安。
我知道你和大巫非常看重神旨,所以有时候,我实在是不确定,你与我一起是因为神旨更多一些,还是因为爱慕我多一些。
可是今日,我见你为了我而与那鱼氏女争执,忽然意识到你也是在意我的,因此我很高兴。”
听着他如此坦率的承认他吃醋了,诉说着他的不安与困惑,阿涂又内疚又心疼,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随口说道:
“所以,今日风林家主见到两个女郎因你而起争执,心里可满意了?”
虽说最初阿涂与鱼玄青确实是因为同样看上了傩面而碰上,但是在知道彼此身份之后,后面二人争抢的可就不单单是个傩面了。
风林隐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弯了嘴角笑道:“嗯,满意!”
见阿涂一脸的无语,他又解释道:“我很满意,不是因为有人争抢,而是因为你愿意费这个心思。”
对面的郎君嘴角含笑,满满的情意从那双极美的眼中溢出来,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无比认真。
阿涂看着那双眼,心中怦然如鼓。
良久,她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虽然叫阿涂,但是并不糊涂。至少我爱慕之人到底是谁还是分得清楚的。我爱慕你,这一点儿我不会搞错。风林家主如此姿容,还是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才是!”
听她带着调侃说着让自己动心的话,风林隐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过阿涂,把人圈在自己怀中。他向后仰靠在引枕之上,从背后环抱住阿涂,让她整个人倚靠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阿涂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风林隐包下了整个二楼的雅间,又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二楼,所以现在整个二楼只有两人,两人都没说话,室内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雨声。
慢慢地,风林隐将薄唇靠近阿涂的脖颈,唇瓣带着一丝温热贴在阿涂微凉的脖子上,引得她浑身颤栗。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似乎随时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身子软得没了一丝力气,只乖乖地靠在他的身上。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身下之人也忽然紧绷了身体。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阿涂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下碰触的是什么,她的脸腾得红了起来。
“阿隐~”
她想开口说点说什么打破这满室的暧昧,可是话一出口,似春水含情的声音便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心爱之人的动情,是这世上最美的声音,风林隐的克制瞬间瓦解。
他微微直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缓慢地描绘着阿涂的嘴唇,阿涂只觉得唇上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阵酥麻,心里似乎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地,麻麻地,整个身子更是软得像春水一般。
“阿隐,阿隐”
似渴望似催促的呢喃不自觉地从阿涂的口中溢出,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