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姜言一在家烧了三天,烧得迷迷糊糊,蒙头睡得不知时日。
接电话全凭肌肉记忆。
“开门。”
姜言一以为是快递,说完“放门卫”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再次响起,姜言一捂着胀痛的额,颇为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对面一句“我是闻迟默”,让她懵了许久。
随着一声尖叫,电话挂断,隔了十几秒,楼下铁门应声开启。
闻迟默上到楼上,又等了一小会儿,姜言一家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你、你怎么来了?”姜言一手忙脚乱地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发烧加上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不是你给孟潇、发消息?”闻迟默反问。
“消息……什么消息?”姜言一怔了几秒,急忙找来手机一看……
姜姜酱酱:明天帮我请个假吧,我还在烧……
“……”这条消息本是发给董璐的,结果烧得浑浑噩噩间错发给了孟潇。
偏偏逻辑上还没什么毛病,明天周五,按道理她是要去给闻迟默上课的。
孟潇没怀疑,去找闻迟默给她请假。所以闻迟默才会匆匆离席,来了这里。
姜言一不知道这些,但面对眼前人,还是识相地把真相咽回了肚子里,难看地抿了个笑,“我……烧糊涂了,忘、忘记了。”
闻迟默懒得揭穿她,冷着脸让她去换衣服。
姜言一之前有多大言不惭,现在就有多听话。
见她进屋,闻迟默从玄关走进客厅。
眼神扫过茶几上只喝了几口的粥,剩下大半瓶的矿泉水,还有吃光了还没来得及扔的退烧药,闻迟默重重吐了口气。
这就是姜言一说的能把自己照顾好。
他捏着眉心,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信了姜言一的鬼话。
姜言一换好衣服出来,心虚地凑到闻迟默的身边说,“可以走了……”
闻迟默落眼过来,姜言一一副老实巴交等着挨训的模样,反教他没了脾气。
“走吧。”
闻迟默是打车来的,姜言一坐出租容易晕,他便让孟潇喊了一辆商务专车,到最近的三甲医院。
姜言一得挂专门的发烧急诊,还要在门口测体温。她不让闻迟默跟过来,怕传染。
闻迟默从刚才起就没怎么开过口,这会儿直接将她一牵,陪着她一起去了临时观测点。
姜言一的体温依旧烧在38度7。
拿着病例去问诊,都是些老流程——先做血常规。
晚间就诊的人不多,只开了一个窗口,姜言一去的时候刚巧没人。
她撩起袖子,乖乖等着扎针,就是闻迟默跟门神一样立在她身后,多少让她不自在。
“你……要不然,去那边坐会儿?”
闻迟默跟没听见似的,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回去。
姜言一:“……”
化验台的采血医生跟姜言一确认了名字后,给她绑上止血带,让她握紧拳。对着她的肘弯拍了又拍,压了又压,才略带尴尬地说:“你血管有点细,换只手试试?”
姜言一:“那只更不好找……”
换了手,医生又找了半天静脉,最后绝望地让她换回来,再去摇了个经验丰富的过来给她抽。
“压着,别揉。”
姜言一曲着肘弯,跟闻迟默一起坐到后面的等候区。
怪异地安静在他们之间拉扯,姜言一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
“姜言一,可以拿报告了。”
拿上报告折回诊室,医生说她这是病毒性的感冒,“可能还会再烧个几天,你看你是要挂水还是吃药?”
“挂水。”她想好得快一些。
“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没有。”
“我先给你开两天的针,吊抗生素的时候会疼,这是正常的。”医生边开单子边道,“流速不要调太快。回家之后,如果还烧,可以……”
“抱歉,医生。”许久未开口的闻迟默突然出声。
“嗯?有什么问题?”那医生脸上露出被打断的不耐,仿佛在责怪闻迟默对他的不尊重。
闻迟默走近了些,弯腰侧耳,“抱歉,能否请您、说慢一些。”
他声音平静又清冷,“我,听不清。”
那医生眼神探究地在闻迟默的双耳上一扫,明白过来地“哦“了一声,而后拉下口罩,提高音量,道:“等下的吊针会有点痛,不用紧张。”
“另外,她回去后要是还发烧,可以适当再用点药。”
“一般来说,两天水挂完应该能压下去。要是不行,再过来。”
闻迟默点头道谢。
拿上药单,他先将姜言一送去了输液室,再去缴费取药。
回来时,姜言一还是刚才的姿势,低垂着脑袋,双手攥着拳抵在膝上,双肩倔犟地耸着。
闻迟默走到她跟前,她也不抬头。
“怎么?”闻迟默问。
姜言一摇头。
闻迟默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说话,只得迁就地蹲跪下去瞧她,想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