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表的战斗痕迹很浅,显然从进入演戏开始这位就一直在蛰伏潜藏,大概是等着到了后期所有人的机甲都遍体鳞伤劳累不堪的时候再出击吧? 只可惜那位狡猾的机甲生并没有意识到,江离早就已经盯住了他。 之所以留他到这个阶段,就是为了此刻。 他们都是江离特意留在这片区域,就等着在这关键时刻采摘的“果实”。 * 江离又瞥了一眼机舱内部的那些“徽章”,然后,宛若某种远古地球生物一般,悄无声息地,慢慢冒出了沼泽的淤泥——然后,江离将枪口慢慢对准了正在留探测躲避路线的机甲。 只要按下按钮,这架机甲也归他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股怪异的,仿佛连神经都可以完全灼烧殆尽的热度,沿着江离的脊椎骤然炸开。 * “砰——” 剧烈的爆炸声在传播了数十公里之后变得细微而沉闷。 只有那一片的树影微微摇晃了一下,而后,是被爆炸吓到轰然纷飞,疯狂窜入天空的鲜艳鸟群。 在距离那片沼泽几十公里之外的一座山巅上,一架漆黑的机甲缓缓俯下身,像是掰碎一块苏打饼干似的,将脚下机甲的胸板直接撕开了。 后者本应是一架 相当奢华的高阶机甲,某些武器系统甚至都已经擦边违背演习的火力上限标准了。 可现在,这架机甲看上去却潦草得像是刚刚被人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铁质垃圾。 头颅,手臂,双腿…… 机甲身上左右可以用来移动,可以用来进行攻击的部件,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不,严格的说,它们其实还在,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周围的草地上,那些被拆得零零碎碎,闪烁着光泽的金属碎片便是它们最后的骸骨。 “就,救命……贺,贺学长……” “✕()” 主人涕泪交加的脸。 “别,别杀我……” 明知道这说到底也就是一场学生演习,可当年轻稚嫩的机甲师被自己昔日的“学长”以残酷且恐怖的方式追捕了这么久,他早就已经吓得近乎精神失常。 高阶Alpha大多都有狂躁而疯癫的一面,贺久在平时很少展露出这一点,然而当他坐上机甲,那种骨子里的劣根性便格外鲜明的凸显了出来。 察觉到了远处的爆炸声,贺久稍稍偏过了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了一瞥。 而与此同时,他操纵下的机甲则是干净利索地直接取下了失败者的“徽章”。 贺久甚至都没有对那名被自己精神力压迫到快尿裤子的年轻学弟说上一句话,那体型巨大外形也格外狰狞的黑色机甲便倏然转身,以一种与外形十分不相称的迅捷与灵巧,骤然没入了外星雨林之下幽暗斑驳的阴影之中。 * 贺久的速度很快。 然而等他赶到的时候,沼泽边除了一架早已没有了动静的机甲之外,再无其他机甲的痕迹。 被袭机甲的动力枢纽上有个浑圆的空洞,袭击者射击的角度相当巧妙,直接避开了动力枢纽正面碍事厚实的防护钢板,从侧面掀开了那个部位的检修口。 贺久瞥了一眼,并不意外这架机甲的“徽章”已经被人取走。 明明白跑了一趟,可贺久却盯着机甲上的爆破痕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浅笑。 “阿离……” 毫无疑问,在这一届的参赛选手中大概也只有江离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进攻,完美,缜密,精确到近乎冷酷。明明场中所有成员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可一想到那个人驾驶着机甲宛若死神一般收割“徽章”的身影,贺久依然会控制不住胸口中缓缓溢出的,对那人的迷恋。 这也是为什么,他出现在这场自己本不应该参加的实践演习中。 贺久一直以来都在隐秘的角落里观察着江离的一言一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离绝不会乐意在演习中看到自己。然而,他又怎么能抵制住这种诱惑? 在这样的实践演习中,贺久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再一次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离身上,也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看法 ,坦然而幸福地与江离共处在同一个场地中。 而最让喝酒感到血脉偾张的是,作为竞争对手,江离就算再厌恶,也不得不将那冰冷的目光专注地投到自己身上来。虽然相当卑劣,而且还很可能引起江离更强烈的忌惮与抵制,但贺久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劣根性——他背着江离报了名,并且成功地与江离一起进入了实践演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