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听雪被他这一声吓得回了神,错愕地睁大眼看着他,身后马匹距她已不足五步。
拓拔晗凤眸一眯,以猛虎之姿疾冲向前将她扑倒在地,抱着她向一侧滚去。马匹转眼间到了近前,蹄子高高抬起,砸落在两人刚才身处之地。
中间男子勒马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不堪的二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反应挺快啊。”
鱼听雪被扶着站起来,她摸了摸脸,指腹上沾了点血迹,果然蹭破了。
拓拔晗看着她脸上的血迹眸子瞬间凉了下来,转头冷冷盯着他,“道歉。”
“哈哈哈哈,”男子和同伴放声大笑,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盯着傻子。在这番禺城内,没几个人敢让他道歉。
“我道歉?”他驾着马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凑近他,眼神凶狠,“杂碎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拓拔晗眉头一凛,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他的领口,男子尚未反应过来便从马上摔了下来,他一脚踩上他的脑袋。
“姓巴?”他脚下用力碾压,眼神阴冷至极,“你老子巴勒都不敢跟我这么讲话,你有几个脑袋?”
男子痛呼不止,用力去掰他的脚却纹丝不动,反倒更用力了些,他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死到临头了,我额祈葛不会放过你的。”
“呵,”他嗤笑一声,“去,叫巴勒一炷香内滚过来。”
说着一脚踢在男子胸口,他痛呼一声倒飞出去砸在沿街摊子上,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他的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显然是说给男子同伴听的,二人相视一眼,一人跑去搀扶男子,一人纵马狂奔出去。
鱼听雪心惊胆战地瞥了眼倒地不知死活的男子,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不是说这里鱼龙混杂,你这么高调不怕被那些人盯上?”
拓拔晗低头与她对视,嘴角弯起,眼神促狭,“我这‘冲冠一怒为红颜’,鱼大小姐竟然嫌我高调,我可伤心得很呢。”
琥珀眸子含笑盯着她,无端多情。
她呼吸一紧,心跳似慢了半拍。
虽然明知他这是开玩笑,为得肯定另有其事,但还是心里痒痒的,像被羽毛拂过。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耳垂却莫名红了。“他什么来历?”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哪怕他是漠北王子,但在这个地方,他的身份恐怕未必起作用。
他似乎连瞥他一眼都嫌脏,负手背对他,“草包一个,仗着有个当郡丞的爹,在番禺欺男霸女、祸害百姓,我早就看不惯这父子俩了。”
说话间街道尽头两人策马奔来,前面一人头发半白,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自威。
马匹走过,地面轻颤。
拓拔晗微微眯眼盯着他。
魁梧男子走到近前时也不下马,淡淡睨一眼不知死活的儿子,坐在马上朝他一行礼,“臣巴勒,不知二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拓拔晗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他。
巴勒原本十分镇静地坐在马背上,在他的眼神下却坐立不安。突然拓拔晗勾唇笑了,巴勒却肉眼可见地慌了。
当初他在边境军营时,可没少给自己下绊子,当年谁不知道这人就是个疯子。他真是昏了头去触他的眉头。
他跳下马朝他行礼,“不知臣的儿子做了什么,竟惹得殿下不快?”
拓拔晗走到他面前站定,身量比他还要高一些,嗓音低沉,极具压迫感,“巴勒。”
“臣在,”他原本微仰着的头慢慢低了下来,后背发麻。
“你看看身后都是什么?”
巴勒转身望了一眼,几人坐在地上哀嚎连天,街道一侧甚至还躺着一具尸体,身下血迹蔓延无边。
他额头渗出汗来,干巴巴道:“臣教子无方,还望殿下恕罪。”
“你的确教子无方,本殿替你教育他,你可有异议?”
“臣不敢,殿下出手是臣的荣幸,”他说着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臣愧对王上,愧对殿下,臣有罪。”
拓拔晗盯着他花白的头发,嗓音淡淡,“你愧对的不是父皇跟本殿,而是你辖境的百姓。”
他弯腰拍了拍他的脸,眸底阴鸷,“你以为你那些破烂事本殿不知道?半年内你若是仍无作为,头顶乌纱帽你也就别要了。”
巴勒被他如此羞辱也不敢发怒,只咬着牙跪在地上,双拳紧握。
鱼听雪急忙追了上去,目不斜视地问他,“你刚才说的破烂事,是什么?”
“你以为江湖帮派为何能在番禺城内扎根,如果不是当官的跟他们勾结,何至于到如今这地步。”
她明悟地点点头。帮派借当官的权势,当官的借帮派的路子,可不得把番禺蚕食殆尽。
经此一闹二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转身又回了医馆。
山奈见她出门一趟又受了伤,叉腰瞪着她不许她再出门,鱼听雪心虚地答应了下来。
皓月当空,月娘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她找了借口支开了拓拔翎和山奈。
“鱼姑娘有事问我?”她轻轻把手搭在她腕间,疑惑问她。
她点点头,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天青色瓷瓶,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