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就预料到今日宴席不会太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王后是个如此“直爽”的人。
而那位柔妃也隐隐有避让其锋芒的意思。
“好了,寡人自有决断,”漠北王警告似得看了王后一眼,后者冷哼一声沉下脸。
“昭宁,”漠北王一向威严的脸上挤出和蔼笑意,“你的婚事先不急,寡人有三个儿子,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中意哪个,寡人再给你们赐婚。”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上这是要选定下任国君了?
要知道,娶到昭宁公主的那个人,无疑是默认的下一任漠北王。
拓拔野与王后交换了下眼神,势在必得地看向鱼听雪。拓拔旭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悠哉地喝着小酒。
拓拔晗面上神情云淡风轻,桌下的手却攥住了衣角,眼神飞快地从她身上扫过。
鱼听雪有些发愣地看着上首的漠北王。怎么今天的一切都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呢?
“多谢王上,”好在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福身道谢。
“下去坐着吧,”漠北王抬了抬手。
她转身走向原先坐席,刚整理好衣裙,一抬头正好与拓拔晗对上了视线,他眸光异样。
想到方才漠北王的话,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他却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拓拔野滑腻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二弟也有想法?”
“昭宁公主风华绝代,任何男子都会心动,”他看向他,嘴角带笑,“你说是吗?大哥。”
拓拔野大笑着拍拍他的肩,看似亲昵地凑近低语,“二弟,做大哥的劝你一句。有些人生来卑贱,便不该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苟且活着便已是别人万分开恩。”
拓拔晗谦逊点头,笑意浅淡,“大哥教训得是。”
拓拔旭目不斜视地听着二人的争吵,笑脸温润,随手把玩着折扇,与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鱼听雪疑惑地看着对面三人,这三兄弟关系似乎挺好?
宴席直至酉时过半才结束,等她到达被安排的宫殿时已近戌时,被山奈伺候着卸下宫装和妆面,累得瘫倒在了床上。
只是尚未休息多会,殿内便来了一位意料之中的人。
柔妃换了身月白色的裙装,体态纤弱,素面朝天地走进了殿内。她忙起身迎了上去。
“昭宁见过柔妃娘娘。”
柔妃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笑意温柔,脸颊处的梨涡更添几分甜美,“快起来快起来。”
“本宫过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她携着鱼听雪向殿内走去,体贴地询问。
她摇了摇头,乖巧应道:“没有呢。”
“山奈,去沏壶茶来,再拿几盘点心,”她对身后的山奈吩咐道。
“是,”山奈恭敬答,转身走出寝殿。
二人落了座,中间是一张矮几。昏暗烛光下,柔妃瞧着她的眼神却有几分奇怪,带着她看不懂的怀念。
“你母亲还好吗?”就在鱼听雪快要忍不住去摸脸时,她终于开了口。
她笑僵了的嘴角又扯出几分笑,点点头,语气温和,“母亲很好。”
难道柔妃娘娘曾与母亲有私交?可看着不像啊,提到母亲她神色都未有一丝变化。
柔妃嘴唇动了动,嘴边的话却似有万斤重,沉默了半晌才听不出情绪地问她,“你父亲呢?他还好吗?”
鱼听雪心间了然,滴水不露地答:“父亲也很好,劳您挂心。”
看她刚才的神情她便已猜到七八分,此刻更是得到了证实。
鱼家百年世族,长子鱼言哲更是十七岁便高中探花,又因其俊秀的外表,风头一时无两,便是当年的状元都不及他,曾是多少女子的梦里人。
如果不是和亲,估计柔妃便会下嫁给当时的状元或者鱼言哲。
如今看来,她与父亲似乎也有一段往事。
柔妃仔细瞧着她的眉眼,轻声道:“你与你父亲长得很像,尤其眉眼处。”
说完她掩饰般的低头喝了口茶,鱼听雪笑了笑。
“是,我与父亲像,哥哥更像母亲一些。”
一杯茶水下肚,柔妃的神思也似清醒了过来,起码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如先前一般恍惚。
“你们先下去吧,”她抬手挥退了殿内伺候的宫人,嘴角温柔笑意再次浮现。
鱼听雪始终带笑,耐心地等着她表明来意。
“昭宁,”柔妃神色正了正,“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晚过来是想给你提个醒。”
“您说。”她点头,语气亦郑重了起来,
“在你来之前我本以为王上会直接给你和大王子赐婚,但今日宴席间王上要你自己挑,那你便不能选他。大王子性情暴虐,且已有出身羌族的侧妃,他并非良配。”
鱼听雪弯了弯唇,拓拔晗也说过同样的话,再加之今日宴席上拓拔野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她在心理上便已有些抵触。
只是柔妃大半夜跑过来,总不至于是好心到睡不着,特意跑来提醒自己吧。
但柔妃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说:“二殿下秉性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