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已整理好了情绪,起码山奈没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呼兰城和王宫里总能见到她与拓拔旭出双入对的身影。
有时在酒楼吃饭,有时在马场策马,更多时候却是在城中各大胭脂铺、裁缝铺。她负责挑选,他负责提建议、付银子。
于是城中渐渐传出她与拓拔旭的流言,而在她的刻意推动下,流言愈演愈烈,最后都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哎你听说了吗?西楚来的那位昭宁公主与咱们三殿下自小就订了婚约,这次所有人都以为是给大王子求娶公主,谁曾想其实是给三殿下。”
旁边那人嗑了把瓜子,神秘兮兮地说:“这还不止呢!我听说王上有意立三殿下为太子,还要在赐婚公主与三殿下那日行太子册封礼呢。”
先前那人不断感慨,“可怜大王子作为嫡长子,却被这个弟弟压了一头。日后三殿下登基,也不知大王子日子该如何过。”
呼兰城不知名的酒肆里,角落处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袭月白长袍,气质温润,女子容貌清丽,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这两人便是这一个月里王城内的风云人物,鱼听雪与拓拔旭了。
拓拔旭晃着手中折扇,抓起白玉瓷瓶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尝尝,此酒名唤‘晓山青’,乃是取自天山雪水酿造而成,入口清甜,酒性温和,喝了也不会醉人。”
鱼听雪端起抿了口,眼睛微微睁大,竟与以往喝过的酒极为不同,赞叹道:“的确不错。”
他抓起白玉瓷瓶仰头喝了口,得意道:“这家酒肆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多谢阿旭了,”她眉眼弯弯,真诚道谢。
拓拔旭却合上扇子撑在桌上靠近她,温和眸子盯着她,道:“道谢多没诚意,不如跟我讲讲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个月以来你日日与我待在一处,且为人处世极为高调,倒不像是你的性子。”他弯了弯唇,“倒像是有什么目的,刻意做出这般举动。”
鱼听雪也往前凑了凑,他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去听。她却说。
“你猜。”
“鱼听雪!”他“啪”一声将折扇拍在桌上,怒目瞪着她。
她却抓起酒瓶给他倒了杯酒,安抚道:“别生气,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轻哼一声,还是喝了酒。喝完盯着她看半晌又道:“那我来猜猜。”
她笑着点头。她倒也想看看他能猜到什么地步。
他眯了眯眸子,折扇有节奏地敲打在手心。
“你说要帮我坐上太子之位,那便只能嫁与我。如此一来,这一个月的行为便有迹可循,你刻意表现出与我情意相投的模样,就是为了让父王给你我赐婚。”
“可是,”他温和眸子逐渐变得凌厉,“你对我根本没有情意。”
鱼听雪笑笑没说话。
“你宁可委屈自己也要扶我坐太子,肯定有目的。至于这目的是什么,”他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是西楚皇帝觉得我身上流着中原人的血,想借我之手将漠北一统?”
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问:“那你会吗?”
拓拔旭轻嗤一声,“自然不会,我生于漠北长于漠北,与他西楚何干。”
“那就是咯,”她摊手道:“我倒也没那么蠢。”
他敲打手心的折扇一顿,盯着她的眸子变得幽深。
“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你的目的,是大哥或者二哥。可二哥无权无势无背景,且与你关系匪浅,应该不是他。”
“所以,你的目的是大哥。大哥势力强大,父王早有忌惮,而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将我推向风口,并且逼他露出马脚。”
鱼听雪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能猜到这程度。
“可大哥与你无冤无仇,就算是之前在酒楼与你起了冲突,也绝不值得你将一生搭进去,”他敛了笑意,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鱼听雪,父王向你许了什么好处,值得你做到这地步?”
鱼听雪笑了,如冰山雪化,她道:“我本就是小肚鸡肠的人,拓拔野羞辱于我,我自不会让他好过。”
“况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调侃道:“阿旭性子温和,容貌俊朗,是值得托付一生的好儿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