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得意。他悄无声息地看了眼跪在身后的臣子,那人心领神会地哭天抢地。
“王上三思,册封三殿下为太子之事尚待商榷,”他再次哭丧着一张脸哐哐磕头,“神兽都已给出警示,望王上三思啊!”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熄灭的三根玉烛从中间断开,跌落在地。
“大祸,大祸啊!”
一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臣子此刻才真正慌了神,纷纷逼迫漠北王收回成命。
漠北王闭了闭眼,胸口不断起伏,最终归于平静。扶着铜炉站了起来,面朝众人,脸上竟罕见地带了一丝虚弱。
拓拔旭原本辩解的话此刻再不能说出口,今日若是父王一力保他,难保不会引起众怒。他又低下了头,挺直的背颓了下去。
“鱼听雪”的手握紧又松开,终是没能握上他的手。
“那众位爱卿觉得谁能胜任太子之位呢?”
众臣子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只有先前哭天抢地的臣子贼眉鼠眼地观望一圈,大声道:“王上,大殿下出身尊贵,实力强悍,宜为储君。”
随即又有十多位文臣武将附和着。王后和拓拔野对视一眼,嘴角勾起笑来。
其他大臣交头接耳,现如今三殿下已被排除在储君之位以外,二殿下又遭王上厌弃,唯有出自王后膝下的大殿下尚可担此一位。虽说大殿下生母出身羌族,却到底是王上的血脉,不至于偏向羌族去。
“臣等亦认为大殿下宜为储君。”
“哈哈哈!”漠北王不知被哪句话逗笑了,面上笑容分外开怀,又瞬间面无表情,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拓拔野。
“拓拔野,你觉得你能担起储君之位吗?”
拓拔野早已敛起面上不合时宜的阴暗表情,此刻一脸正气,他磕头道:“儿臣自知资质愚钝,不堪为储君。可如今二弟远走,三弟惹得神兽发怒,儿臣自当为两位弟弟树立表率,承担起守护漠北的重任!”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仿佛他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担任储君,可在场哪个人又是省油的灯,谁还能不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于是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不去掺和父子俩的龃龉。
漠北王哼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倘若寡人不许呢?你拓拔野德行有亏,如何担当得起储君重任?”
“父王!”
拓拔野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他的眸子逐渐变得阴沉:“儿臣是您的儿子,您为何要如此揣度儿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儿臣!”
王后镇定自若地跪在一侧,反正今日无论如何都会以她们母子的胜利落幕,此刻他拓拔幺再如何反对,一会不还得束手就擒。
“如今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寡人说了,你德行有亏,不配为储君!”
此话一出,拓拔野阴沉的脸变得阴森,他仰天大笑,笑够了缓缓站起身来,指着他怒喝:“您既然如此不给儿臣面子,儿臣也不必再当您是父王。”
“动手!”
他爆喝一声,面容扭曲,神色竟有些疯狂。
转瞬间祭台之上先前司礼的内侍眸光一凛,袖中掉落出一柄匕首,抬手就要朝漠北王刺去,却被拓拔旭眼疾手快地踹倒在地。
“大哥,你……”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台下那个男子,最终徒留叹息。
拓拔野不甚在意地笑笑,反正他还有舅舅给的羌族人手,一个小小内侍,死就死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祭台四周并未有任何人影出现,更遑论羌族暗卫。
刹那间他的脑中像有烟花爆开,“轰”一声炸得他面色惨白,目露惊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不是……”
“不是安排了杀手来刺杀寡人?”漠北王自祭台之上走下,一步一步像踩踏在他为数不多的骨气上。
“父王饶命,父王饶命。”他“咚”一声跪倒在地,哐哐叩头。
王后亦伏倒在地,脊背不住地颤抖,嘴里喊着饶命。
漠北王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语气冷漠至极:“身为我漠北王子,却与羌族暗度陈仓,此为不忠;夺位不成,便欲刺杀寡人,此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辈,不配为寡人之子。”
“父王饶命,父王饶命啊。”
“王上饶命啊!”王后膝行着向前,拽住他的袍角,不住恳求。美艳面庞上清泪不住滚落,更加惹人怜爱,可漠北王早已不愿再看她一眼。
他厌恶地甩开她的拖拽,负手而立,背影冷酷:“来人,剥去拓拔野的王子服制,贬为庶人,押入大狱。王后知情不报,与子同罪,废黜王后之位,幽禁未央宫,永世不得出。”
王后与拓拔野被人拖了下去,凄厉的声音响彻在整座王宫,倒真会叫人误以为他们受了天大的冤屈。
而拓拔野永远不会知道,在鱼听雪步入漠北那一刻,他便已经成为她选中的猎物。他的贬黜和漠北境内羌族势力的拔除,是她献给漠北王的第一份大礼。
一系列的变故惊得在场众人不知作何反应,只有少数的知情人士淡然自若,等待着漠北王接下来的命令。
“拓拔野为登位储君,在玉烛熄灭和断裂之事上做了手脚,是以拓拔旭仍为我漠北储君,与昭宁公主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