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都二十四岁了,还要弄离家出走这套,而且还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我拉着小行李箱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看着从自己鼻子下呼出的白色水汽发呆。
不过也好,这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爸爸妈妈没有离婚,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而我也不用再去苦恼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朴宸旭,我还是那个和七年前一样决绝而清醒的谢恩绮。
“嘟!”
这时,一声响亮的汽车鸣笛声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循声望去,看见朴宸旭从一辆张扬的嫩粉色阿斯顿·马丁上走了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这画面的冲击感实在是太过强烈。
凛冬的傍晚,油画般的蓝调时刻,他逆着冷色的车灯缓缓向我走来,像一个从异世界大门中走出来的梦。
朴宸旭站在人行道的台阶之下,微微低下头看我。
我张了张嘴,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今天没开车,所以你哥让我开你的车来接你。”
“我的车?”
我伸手指向他身后的粉色跑车,歪头看他。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我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车的轮胎甚至都贴了钻,和朴宸旭真是一点都不搭啊。
朴宸旭站在台阶下安静地望着我,冬日凛冽的寒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他不笑的时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我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吸了吸鼻子。
真是的,对着他傻笑什么?
“先上车,你穿太少了,会感冒。”
“上车?去哪里?”
“送你回家。”
我摇摇头,后退一步。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一团糟的局面里脱身出来,哪有什么再回去的道理?
“还是不麻烦宸旭哥了,我现在不想回家。”
“谢恩绮。”
朴宸旭轻轻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见他叹了口气。
一小团白色的水汽消散在了深蓝的夜色中。
“嗯?”
我对上朴宸旭的视线,他的眼神淡淡的,像结了冰的湖面一样透着支离破碎的光。
“出现问题就一声不吭地逃跑是你的习惯吗?”
我知道他似乎是在暗指些什么,却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在路边站了好一阵,仿佛是在为过去的一切进行一场无声的默哀。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算了,上车吧,不想回去就和我回家。”
我眨了眨眼睛,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然还要由着你这样在路边站一整夜吗?”
我叹了口气,现在确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去处了。
而且,朴宸旭都可以这样坦坦荡荡地以平常心和我相处了,我为什么不可以?今天和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去他家借住一个晚上也不会让情况更糟糕了。
我向朴宸旭摊开了手掌。
“可以让我开车吗?”
虽然我很久没碰过方向盘了,但是这亮张扬的粉色跑车和朴宸旭实在是太不相称了。我都不敢想象我要是坐在副驾上会有多诡异,所以还是我来开吧。
朴宸旭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放进了我的手心。
“上车。”
我握住车钥匙,看着朴宸旭拖走了我的小箱子。
就住一天,我默念着,明天就走。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我抚摸着贴满碎钻的方向盘,感觉稍微有点硌手。
朴宸旭在一旁看了我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双毛绒绒的粉色兔毛手套。
“如果方向盘硌,戴上这个会好点。”
我上手试了试,又马上脱了下来。
“还是算了,好热。”
于是他又将手套收进了口袋里。
“随你。”
我愣了一瞬,又是这两个字。
不过好像听习惯了之后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就当他是在表达字面意思上的“随你”好了。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身份可以要求他事事顺着我。
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是他朋友的妹妹,我得习惯这种感觉。
夜色正浓,环城路上的白色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又一盏盏往后退去。
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和朴宸旭在一个空间里呆着的感觉,渐渐感到有些喘不上气。
“在找什么?”
“宸旭哥,你知道开篷是按哪里吗?车里有些太闷了,我想开一下篷透气。”
他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
“我来开,你先戴上这个,开篷太冷了。”
我有些恍惚,原来他现在变成这样了,虽然说话冷冰冰的,却隐隐的很关心人。
他是对谁都这样吗?
果然,七年的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事情啊,我真的是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朴宸旭了。
“好的,谢谢宸旭哥。”
我把车停在路边,用朴宸旭的羊绒围巾把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只露出来了一双眼睛。
我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香水味,这次我更加确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