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呢?叫她出来!”
“她爹娘染了疯病,焉知她有没有疯病?我们要查验!”
三娘脸色白了白,心知这些人是来取沈知微性命的:“你们已经将她的爹娘烧死,怎可再害一命?”
旁边一个村民冷笑:“这话你可就说的难听了,什么叫做害命?她沾染了这病难道还是我们的错不成?不除此祸害难保日后不会把疯病传染给我们!”
屋外众口嚣嚣,屋内的炕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却脸色苍白的姑娘。
梦里熊熊大火在燃烧,她拼了命的穿行在火海里,将珍贵的心理典籍一本本扔出窗外,而她也因此葬身火海。
屋外的吵闹和大火灼烧的痛苦一并席卷而来,沈知微倏然惊醒。
外面仍旧争吵不休,沈知微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起身下炕。
“你……让开……她必须死!”
“求……放了她吧。”
沈知微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争吵的内容,心下已经拼凑出了大概。
恐怕是烧死她父母还不够,还想要烧死她呢!
可惜她穿越过来,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柔柔弱弱的沈姑娘,他们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一脚将门踹开,巨大的动静引得众人的视线纷纷看过来,沈知微信步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出来了嘛,我还以为要当缩头乌龟呢。”带头的人嘲笑道。
沈知微一脚踩到石头上,眯了眯眼,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这不是王二狗嘛,听说你妻子跟人跑了,不知道追回来了没有啊?”
王二狗面色一僵,家丑不可外扬,他最恨别人当众提这事,今天他非扒了这沈家丫头的皮不可。
他磨了磨牙,“沈知微,你少得意,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有空关心我的家事?”
沈知微“哦”了一声,了然:“那就是还没有。”
王二狗胸脯重重起伏了一下,一挥手:“疯子胡言乱语,抓住她!”
眼见着众人高举火把便要前来,沈知微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兴许是这一声太过色厉内荏,竟把众人都吓住了,纷纷呆立当场。
沈知微扫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收进眼底,而后微微一笑:“我知你们害怕疯病会传染,这本无错处,但是我现在有没有疯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们擅自抓人,届时官府来查验人口,你们如何上报?你们互相之间又有几个人能保证守口如瓶,不会互相攀咬?到时让官府查出杀了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说的有道理,一个村子里之间互相龊语颇多,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借题发作来栽赃陷害自己,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竟不动了。
王二狗见众人真的被沈知微的三言两语吓住,似乎隐隐有放弃的打算,脸色下意识一沉,他是带头将沈家二老烧死的,已经与沈家结仇,此时若放过沈知微,不亚于放虎归山。
况且还有那两亩地……
“大伙别听她胡说,疯病会传染,除害乃天经地义,大家都忘了十几年前的那桩事了吗,害了多少人!”火光映在王二狗的脸上,将面上的贪婪照的明明白白。
沈知微一扬头,乌发在空中飞扬,似笑非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心思,一直馋我沈家的地想趁此机会据为己有,顺便报了当年分地之仇,大伙们别被人当刀使了!”
此话一出,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王二狗自从发现沈家二老患病便表现得异常积极,殷切说服众人来和他一起火烧两个老人,要不是十几年前发生的那桩事,他们也不会做的如此不留余地,现在就剩下一个沈家独女,这姑娘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到底是他们对不住她。
这时,人群里突然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沈知微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身着麻衣,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
“村长。”众人低低的说了一声。
那老者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沈知微,眼神慈祥和蔼,而后叹了口气:“知微啊,好孩子,苦了你了。”
随后转身,挡在沈知微身前,重重用拐杖一敲:“这几日我抱病在家,足不出户,竟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这种事!你们瞒着我擅自做主将沈家二老烧死,可有问过我这个村长的意见?可将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因为说的激动,甚至还咳喘了两声。
村长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更为村民们争了不少好处,在村子里的威望很高,谁都不敢出言顶撞,包括王二狗。
站在人群里的王二狗面色阴沉,村长来了,就代表这祸患是除不掉了。
王二狗转身,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屋子里,沈知微面容沉静,一点一点捋着刚才醒来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
她穿越了,穿成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长相一样的农村民女。
原主本是家中独女,因为老来得子,原主的爹娘像对待珍宝一般对待着原主,从不让其干重活。
沈知微继承了记忆,却也仿佛继承了原主的感情,二老竟真的像她的爹娘一样陪伴了她十几年。沈知微原本是孤儿,却头一次品尝到了亲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