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始于一封邮件。 在路上,柿子终于将她隐瞒我的事情讲了出来。具体日子她说已经记不清了,但在她谈论的过程中,我推断应该是边然自杀的前几天。 那天晚上,柿子回往宿舍时,有同事帮她签收了一个邮政包裹。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一本书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她本想第一时间联系我,以为这种东西也只有我这个所谓的“作家”才会给她。可柿子只是大概想了想,就没再这本书当回事。理由十分充足,她根本就不愿理会有关于我的任何事物。 是的,她甚至连翻都没翻。可就在第二天在办公室工作时,她的电脑内又收到一则电子邮件。 邮件内容:你父母是被人杀的。 短短的字句不光让柿子陷入困境,即便是我,也必须承认她这么久以来的情绪与状态是对的。随后柿子便带着疑问出了校门,谁知刚刚出门不久,一辆汽车就瞄准上了她。虽然后来柿子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次迎面撞击,但袭击似乎也从未停止过。如王攀想的那样,或许精神病人的坠楼就是冲着她去的,不然未免也太巧合。 徐非与。这是柿子当晚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她说想到这个名字,并非这个人真的跟她有什么仇,相反,他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追柿子的男生,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应该也早早结婚生子了。柿子说,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她个人邮箱账号的人之一,其他几个人自从大学毕业后,都近乎失去了联系,只有这个人毕业后还有事没事的骚扰柿子。 “你肯定很快就把他排除了,对吗?” 我故作镇静地问道。 北区小商品批发市场,我很少来。相信徐非与他们家的钟表店就在这条路上。这一带听人聊过,向来热闹。我平常很少出远门,不管是自己租的房子还是潞江大学,也都是在南区,作为潞江有代表性的商业街区,陪柿子来走走也蛮不错。 “嗯。他不会的。” 我们下午六点多,换乘了两次公交车后终于到达地点——整个街区内最不显眼的一座商贸城。天还没黑,停在门口的小吃摊携着人群密密麻麻地将我俩包围。 “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还有钱吗?” 我好像是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不禁猛拍拍脑袋。从兜里掏出钱包,只能从那缝里依稀瞅见几张钞票。 要是以后自己真有一天把小说写成了,我一定要把这段时间给写进去。不为别的,人虽然穷,可还没紧过。恍然意识到,这半年不仅停掉了手头那点儿小工作,忙里忙外也把钱都花了出去。 人又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的人生写出来呢。仅仅是那些小的失态,也都宁愿生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随后,我举着热腾腾的烧饼,与柿子来到了五楼。走进一家叫“复习钟表店”,一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眉宇间颤动时我就明白,从现在起他的嘴就已经笑的合不上了。 他就是徐非与,上一次见到他时,应该是柿子大学毕业那一天。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里来的勇气,捧着鲜花踩在礼堂高台上,说出了他们那一届最经典的两句话。 第一句毫无疑问是“柿子,我喜欢你”,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还有句前缀,后来他解释是自己太紧张了,毕竟那么多人。 店面内相对来说还算整洁,墙上挂了一些老式钟表,明灯光照下,这些钟表上通通都披着一层灰尘。只有玻璃柜里的手表新旧程度上不错。 扫了几眼后,我才坐过去。徐非与连忙将水杯移到我手边。柿子从包里拿出那块手表,看向他。 “这还能修吗?” 徐非与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看了几眼后便重新放到柿子手里。 “能,而且咱哥的手表,肯定要免费修。”他嬉皮笑脸地把视线转移到我这里。 “这么多年了,没把你憋坏了吧。”随后我立即打趣道。 这是我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我忍着不说,为的是等他先开口。当年他第二句就是“沈柿子,大学四年真把我憋坏了”。此话一出,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难为的是柿子,还站起身接过鲜花,礼貌表示感谢。 “你有完没完?”柿子在桌下踢了我一脚,徐非与摆摆手。 “万一哥说的是,别看我现在有老婆孩子,直到现在我都还憋着呢。” 我知道那家伙是故意气我的,这事儿以前他也没少干。三人沉默了十几秒左右,我假装咳嗽两声,摆正坐姿。 徐非与目光炯炯。“万一哥都清楚了吧?” 我微微一笑,也学他那副模样摆摆手。“一点也不清楚,这话让你讲我才能清楚。” “这样啊。”徐非与突然露出沮丧的表情,“我还特意让柿子给你讲清楚些。” “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这家店取名为”复习”,就是希望不管咱们遇到什么事情,重新思考,重新梳理,即使再微小的零件也能被我们利用。”徐非与专门又凑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的对,冲动的时候脑子很难冷静下来。就比如我现在一边要面对这家伙的阴阳怪气,一边还要本着”成熟哥哥”的人设,好好聆听。 “我第一次找非与,并不是觉得他就是给我发邮件的那个人,我只是想问问当年的火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柿子说的是,你问我也没什么用,我们俩都太小了那会儿。” “你的意思是...” 不用说我也猜到了,没准儿他的父母当年跟柿子是一样的。我渐渐低下头,心里难免要嘀咕一下。怪不得柿子这么冷清并且难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