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了,没法子的。”
戚若急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夫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人,不知该不该说。
“你知道有法子对不对?”
祁陌低声问着坐在床边的戚若。
他的声音比往日里都要温柔,可戚若就是觉着他生气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能感觉到。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祁陌的衣袖,却是一言不发,只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祁陌。
祁陌看着她这副委屈的小模样,脸上又拿葛布包着,真的是狼狈得很,突然也就不忍心对她生气了。
“媳妇儿,同我说说吧,不要担心银子,说不得我们能在山上采到呢。”
戚若苦笑:“那药怎么可能在这山上能采到呢?要真能在山上采到只怕是福星降世,不知被上天眷顾多少。况,就算是外面卖药的铺子也是极难寻的。”
从怀揣希望到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抱任何希望。
赵炳荣听闻此言,忙又道:“总有法子的,说不得我们赵家库房有,就算是我家库房没有那药我们赵家也会倾尽全力去寻的。这本就是我们赵家欠祁娘子的。”
戚若垂首不语。
赵炳成嘴唇张合数次,终是鼓足勇气头一次垂首道歉道:“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也不能因着这事儿就不医治啊,明明……明明有法子的……”
王大娘在一旁也开口了:“戚若,我们没必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们做了错事,就该负责,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王大娘拍着戚若的肩背,眼神温和地说出了这些个话,可在赵家人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刺耳和惭愧。
戚若有些不明白,王大娘便接着解释道:“我们是要骨气,可有些事儿凭什么又要我们来承担呢?”
王大娘向来活得通透,做人做事也是明明白白的,这让戚若敬佩不已,点头答道:“是无痕草,但药效因人而异。”
祁陌紧蹙着眉头:“因人而异是什么意思?”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叹道:“有的用了那药之后疤痕全不见了,有的人用了之后疤痕不过是淡了。可饶是如此这药也是被炒到天价,莫说寻常人家,家底不厚的人家都买不起。”
戚若见祁陌向她看来点头证实了大夫的话,一时屋内的气氛又凝滞了起来。
还是祁陌先打破了这沉默。
“只要有法子就好。”
只见他双手捧起戚若的脸颊,嘴角带笑,眼神温柔至极,好似这一切的困难在他眼前不过是小菜一碟。
偏这样的他无端端使人信服。
“媳妇儿,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拿到无痕草的。”
戚若见祁陌这般模样一时怔怔,良久才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法子,那便是找药了。只是这药必须在戚若脸上伤口愈合前找到,不然就算后来找到了也没甚用了。
赵炳成和赵炳荣两兄弟马不停蹄地回了家,先是在自家别庄找了一番,这种珍贵的药材这拿来避暑的院子自然是没有的。
赵炳成干脆去缠着自家母亲,让她提溜一份记录家里库房的册子来。
赵母对于自家儿子闯的祸也是知道的,她一向也很是疼爱赵炳成,可她绞尽脑汁也不记得家里有这个难得的药材。
赵炳成不死心,冒着自家父亲的怒火回到了锦州的府邸,想要再去库房里看一看,说不得是自家母亲记不起来了,就算这种珍贵药材任谁都不会忘。
祁陌干脆就去买了两本医书来看,当然,这两本医书不单单是讲无痕草这味药的,更甚至因着这味药材很是难得对它的记载不过寥寥几笔,但只要有他就想找来看看,看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线索。
可他看来看去,问来问去,对这味药也是知之甚少,只晓得它茎大叶小,颜色也很是不同,根茎是紫色的,叶子却是绿色的。
此药爱长于悬崖峭壁处,愈发陡峭的峰峦愈是它的极乐之地,闷热的天儿是它长得最为好的时候。
城里面有赵家帮着找,这时候他们的人脉不用白不用,祁陌便打算去山上瞧瞧。
戚若晓得了很是不放心,低喃道:“旁人都说你傻,这时候精明得很,我多想哄你去城里找找,也比去山上的好。”
她这话说得小声,可祁陌还是听见了,只见他脸上撑开个大大的笑容,“吧唧”一口亲在了戚若的额头。
“放心,等我回来。”
话罢,他提着把砍刀就往山上去了。
戚若抬头看了看天儿:“要下雨了,该让我如何安心啊!”
天儿从昨个就开始闷热起来了,只怕是老天爷在酝酿一场大风暴。
她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中微颤,一双秀眉蹙得更紧。
她终是耐不住了,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却是被王大娘喊住了,她只好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