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君湛亥龙颜大悦,酒到杯干,宋皇后方款款站立起来,鬓边的赤金凤凰尾羽泠泠作响,含笑道:”本宫也要多谢诸位的帮衬,,,,,”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哗啦一声,一张桌案轰然倒塌,案几上的杯碟碗筷稀里哗啦摔得粉碎,夹杂着尖叫声和惊呼.
事起突然,宋皇后的话被打断,就带了几分不悦,还不等呵斥,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循声望去,渑国公老夫人面色惊惶,抱住蒋吴氏哀哀痛哭,”吴氏,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你别吓母亲呀!”
乐妤皱起了眉,蒋吴氏双眼紧闭,面若金纸,唇边还挂着血丝,如折翼的蝴蝶般委顿在渑国公老夫人的怀里,显是不好.
近处的几位夫人全都围了过去,议论纷纷,却又不敢去搬动她.
宋皇后霍然起身,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渑国公夫人是怎么了?”她却是疑心蒋吴氏是新近丧女,心神恍惚才失礼于人前.
渑国公老夫人满脸悲戚,泪水纵横,喊道:”皇上,娘娘,快救救吴氏吧.她好像不太对啊!都吐血了!”
宋皇后惊得怔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君湛亥眉峰颦了起来,慢慢起身沉声道:”去,召太医过来!”
太监总管汪福海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可靠的人去叫太医.
君湛亥和宋皇后已急急举步走到蒋吴氏身边,她深红的品级命妇朝服前襟一大滩暗色的痕迹触目惊心,令君湛亥瞳孔微缩,有了不好的预感和深深的怒意,他声音紧绷道:”去找渑国公过来!”
乐妤也将蒋吴氏的惨况看在眼里,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却又陡然一松,落到了实处.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竟是以身为饵!
太医来得很快,两个太医交替把脉之后,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和恐惧,回话时便有些颤抖:”回皇上,娘娘,渑国公夫人是中了毒!”
殿中所有人都惊住了,中毒?好端端地怎么会中毒?
乐娴握在袖中的拳头陡然捏紧又缓缓放开,中毒?聪慧如她,已飞快想到了其中缘由.她凝视着蒋吴氏的面色,仿佛不认识地打量着她,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来陷害萧乐妤,还真是狠绝!
君湛亥勃然大怒,深沉的眼底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阴沉,他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先救治渑国公夫人,再搜遍大殿,将毒物找出来!”
宋皇后意识到了不寻常,在她主持的宴会出现中毒这样的事,她也难辞其咎,她也随着沉下了脸,厉声道:”所有人不得离开大殿,违者杀无赦!”
蒋吴氏居然中了毒,在场的贵夫人们全都傻了眼,再一听宋皇后显然将嫌疑人放在了大殿中的人身上,不由得都有些慌神,却都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两个太医都暗呼倒霉,只得硬着头皮给蒋吴氏扎针放血,检验反应确定毒素.一番忙活倒也不白费,很快太医眼睛微微一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手脚痉挛,指甲有白色横纹,吐血,血液有粉色泡沫,眼白出现紫色,无一不表明了是砒霜中毒之症.
既是有了目标,两个太医还是有些本事的,立刻飞快地扎针延缓毒素扩散,开出方子命宫女煎药,宋皇后为防万一,派出自己的心腹宫女亲自熬药不假人手.
眼见救治及时,蒋吴氏的命大抵保住了,两个太医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回话道:”回皇上,娘娘,渑国公夫人中毒不深,幸不辱命,服过药之后便能保命了,只是大概还要多休养几个月方能痊愈.”
君湛亥和宋皇后齐齐松了口气,毕竟在宫中,又是大年初一,若蒋吴氏救不回来,且不说晦气,他们也是颜面无光.
渑国公老夫人早被劝至另一边坐着休息,闻说蒋吴氏无恙,这才抹着泪作势跪拜君湛亥和宋皇后道:”多谢皇上娘娘救了吴氏性命,老身已没了孙女,可不能再没了这个好媳妇.”
见她说得凄惶,忆起她刚刚才死了一个孙女,又是自己的亲姑母,君湛亥就是为了做戏,也不得不扶起她耐心安慰:”姑母快别这样,朕实在愧不敢当,渑国公夫人这一灾到底也是在宫里,朕和皇后也心中难安.”
宋皇后满心不乐意,最初的猝不及防之后,她也醒过味来,必是有人下毒方有此祸,与自己无关.但君湛亥这么说了,自己乃是一国之母,自然不能反驳,也柔声道:”是啊,此事究竟如何,本宫和皇上必定给老夫人一个说法.”
说着宋皇后曼声吩咐太医,”查清楚,砒霜之毒从何而来?”
蒋吴氏案几上的碗碟都打得粉碎,但这并不影响查验毒素的来源,太医尽责尽责地一样一样检验,乐妤却闭了闭眼.她不用多想也已肯定毒必定来自酒杯,而刚才自己才跟蒋吴氏敬过酒,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了.她几乎要冷笑,却还是忍住了唇边的一丝冷意,考虑再三,才递给了绿竹一个隐晦的眼色,悄悄将腰际的流苏锦囊扯下借着宽大的袖子递给了她.
绿竹微愣,不动声色地接过锦囊,悄悄退后两步,避到了需两人合抱的盘龙飞凤圆柱后.
那边的检验也有了结果,太医在一片酒杯的残片中找到了砒霜残存的痕迹,高高举起如释重负:”皇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