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熙狄气得发怔,喝道:”你还护着他!”怀敏委屈得眼泪直流,痛苦地摇头道:”哥,不行,我忘不了他的,不可以,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我真的无法想象这辈子不能拥有他的痛苦!我该怎么过下去?”
霍熙狄猛地一拳挥在大树上,拳头顿时皮开肉绽,”你!”含光流光吓了一跳,连忙给霍熙狄包扎,霍熙狄却不耐烦地挥挥手,对鲜血直流的手毫无感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这样风流成性玩弄感情的男人值得你托付吗?就算将来你嫁了他,又要如何忍受自己丈夫的花心风流,夜不归宿?”
怀敏在这一刻完全褪下了平日的强势和霸道,显得柔弱无助,”我不知道,我就只想嫁给他,他不是那样的,都是那些女人勾引他的.如果娶了我,他就绝对不会辜负我的.”视线迷蒙的眼前仿佛浮现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大哥哥,是那样的倔强,对自己宠爱继室忘了原配的父亲又是那样的痛恨,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呢?
霍熙狄无奈地叹息一声,重重地吐出一口郁气,”那你想怎么办?”
怀敏以手撑地挣扎着站起来,含光流光连忙上前扶着,”谁敢勾引他,我就杀了谁!等回去,我就去求皇帝舅舅,给我们赐婚!”她通红肿胀的眼底全是凛冽决绝的杀意.
乐娴悠然地回到帐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深信,怀敏的嫉妒心足以让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乐妤,直到杀死她,不用自己冒险,岂不是大妙?
而这一切,乐妤都一无所知觉,懵然不知死神的阴影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这场狩猎大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每日都有表现突出的年轻人进入众人的视野,比如君旭,比如那日耶,但总的来说,还是央玛略胜一筹,毕竟人家是马背上的部族,从出生便在马背上度过。
今日程凌烨终于下场,不出所料,他的收获也是最多的,且并无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兽,全是难得一见的大型野兽,包括金睛雕,麋鹿,草原狼,野马,羚羊,豹猫,甚至还有一只毛色浓紫光滑柔软机警极速的貂,令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君湛亥高兴地放声大笑,连声道:”好,好,好!”
堂堂大雍岂能被区区草原蛮族所败?程凌烨果然给朕长脸,什么事情交到他手上总能做得漂亮!
乐妤也为心上人的旗开得胜高兴,等晚上又一轮的篝火晚会过后,她被王静默硬拉着,便多饮了两杯,被搀扶着回到帐篷犹自觉得足下软绵绵的,踩在青草上比最高级的地毯还要柔软.
绣衾早殷勤地迎上来,扶着乐妤在满绘花草鸟兽的矮桌边坐下,端上来新沏好的茶.乐妤摇摇头,”不喝了,喝多了待会该睡不着了.”
绣衾讪讪地将茶端了下去,草原的气候都是早晚冷得恨不得穿上棉袄,可中午的时候又热得只穿一件纱衣,乐妤只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往自己袖口领口里灌,是以草草洗漱了之后就打开被子上了床,随手拿了本诗集看打发时间.
来到草原之后,绣衾珠玑和菱歌便不用上夜,在乐妤帐篷里打地铺的都是绿竹和青玫两人.
两人商量着把地铺铺好也就窝进了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着睡意袭来.
乐妤皱眉疑惑地将书放下,一动不动地静了一下,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敏感了,遂又拿起书继续看.
可紧接着,乐妤便觉得被子里有东西在动,顺着自己的小腿蜿蜒爬过,自来害怕蛇虫鼠蚁的乐妤吓得毛骨悚然,却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直着身躯,惊恐地小声道:”青玫,绿竹,被子里有东西….”她唯恐惊动了那”东西”,声音宛如呢喃,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青玫和绿竹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闻声都飞快地起身,几瞬之后,两人便双双站在了床边.被窝里很温暖,触感也就更加细腻敏锐,乐妤满头大汗,几欲晕厥,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不敢叫出声来.
青玫绿竹轻轻各自抓住被子的一角,对视一眼,默念到三时才同时将锦被揭起摔在地上,这动作干净利落,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惊动,顿时映入了三人眼帘.一条足有丈余长大拇指粗细的蛇昂首吐信,原本舒舒服服伸直了蛇躯躺在乐妤腿上,被突然消失的温暖所惊,立刻盘起了身子,作出攻击的姿态,朝着乐妤的大腿就是狠狠地一口咬去.
乐妤再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好在掀被子之前,绿竹掌心就扣了一把小巧的飞刀,一看见蛇,她就眼神狠厉地将刀飞了出去.雪亮的刀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迅疾的残影,准确地将蛇首一分为二,腥臭的鲜血顿时飘洒了出来,溅落在床上乐妤身上.
乐妤吓得腿软骨酥,连忙撑着身子拼命往回缩,蛇首被斩落,神经却一时未死,仍在床铺上弹动挣扎,场面可怖至极.
青玫在绿竹射出飞刀之时已牢牢拉住乐妤,用力一提,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拉到自己身侧,挡在了乐妤面前.
她的手一松,乐妤就软倒在了地上,兀自睁着惊恐的眸子,怔怔地看着那狰狞血腥的死蛇.绿竹面不改色,眼底却震怒无比,她竭力冷静着查看了蛇,”死透了,姑娘,不用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