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转而问大夫:“那大公子的病该如何医治?”
大夫捋捋山羊胡,慢条斯理地道:“这病首忌严寒,再不能接近飘絮之物,其余的,贵府什么药材没有,倒也不碍事,慢慢养着吧。”
老夫人轻叹一声,也不去问萧邦维的意思了,拍板道:“山上太冷,即使屋里炭盆不断,也是潮湿阴冷。罢了罢了,派人去,接大公子回府养病吧!”
萧家接萧东卫的队伍回来萧家时,王府的宴席也拉开了帷幕。安城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比以往更加雍容尊贵,不愧将来青海王妃的身份。
她即将出阁,这样的日子不止是闺中密友,几位王妃作为亲嫂子,不管私交如何,也是必须出席的。大皇子还没有正妃,来的只是安秀秀这个侧妃,自然就以恭王妃为首,恪王妃是太后娘家承恩公家的姑娘,生得很是清秀,柔柔弱弱的模样,倒是四王妃纯王妃宋氏,眉目间很有些桀骜。
乐妤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君晨说着话,冷眼看着众生百态。宋氏和安秀秀说着话,看似和睦,却透着隐隐的高傲,安秀秀笑吟吟的,看似无所察觉,眼眸却不时闪过冷意;恭王妃静静坐着,姿态娴雅大方,只偶尔在忆贞和安城说话时插上一句。
每个人的性情都不同,心思也不同,乐妤心如明镜,宋皇后倒了,往常紧跟大皇子的纯王娶了宋氏,自然也有了新的想法,这一点,从纯王妃的态度就很容易看出来,宋皇后倒了,如今宋家虽然倒了霉,总还有些残余势力,或许这就是纯王妃的依仗?
宝庆表现得跟以前一样单纯娇憨,却跟宋氏保持着距离,有意无意地讨好着乐妤,乐妤只觉得无趣,用了饭就要走,借口自然是现成的:“大哥病了要回府养病,我自然也要回去瞧瞧。”
众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安城亲自送乐妤出来,快到二门时,安城突然道:“青海很好,我也会尽全力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季舒玠很好,我会看牢他的。”
她低着头,乐妤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头上金钗在惨白的雪地反衬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乐妤心中一冷,暗叹一声,踌躇半晌方道:“那就好,从此天高海阔,你们自有你们的好日子,你懂得珍惜最好了。”
安城抬起头,眼神复杂,半晌才道:“你以后就是程王世子妃了,这么好的姻缘,应该别无所求了吧。”
乐妤心内一哂,却也无言以对,想了想方正色道:“你说的很是,程凌烨幼年孤苦,心却是正的,这么好的姻缘,我自会珍视以对,跟他相伴互依,不离不弃。”
安城讶异地看向乐妤,似料不到她会如此不害臊,待看到乐妤目光清澈坦荡,呆了一呆,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为自己的猜忌感到脸红,她十分聪慧,很多事见微知著,心里比谁都清楚,乐妤如此推心置腹,她不得不领这份情,同时,她心里的心结也就此松了,心里没有我不要紧,只要乐妤没有那个意思,她相信自己能捂暖那块石头。
马车辚辚出了端王府大街,径直回了萧家。进门时看到那辆有着襄阳郡王府徽记的紫檀木马车,乐妤撇了撇嘴,冷淡地放下了帘子。
看到马车进来,早就守在二门的绿竹迎了上来,既然知道萧东卫回来了,自是没有当不知道的礼,想了想乐妤便道:“去紫竹院吧,绿竹上来。”
一行人换了轻便的碧油车驶向紫竹院,绿竹恭谨地坐了一个边,悄声道:“人顺利接回来了,挪在了紫竹院,老夫人现在在那里。”
乐妤捧着手炉,漫不经心地道:“夫人呢?”绿竹眼中蕴着笑意,:“睿哥儿哭闹,夫人抽不开身,让成姨娘过去了。”
乐妤轻笑,如今娘也懂得分寸了,甚好,“那二房呢?”
绿竹闻言笑意更深,:“周氏来了,老夫人过来了,康哥儿便没人照看,葛姨娘在和凝堂守着呢。”
乐妤点点头,:“葛姨娘是个贴心的,倒是周氏,真是记吃不记打。侄儿病了,她一个婶娘也好意思来瞧?”
这话绿竹就不好接了,只笑笑不说话。
紫竹院外守着玉露和两个小丫头,见乐妤一行过来,不慌不忙地上前福了个身,笑道:“郡主回来了,奴婢服侍郡主进去。”看样子是早得了信,乐妤不动声色,索性将手伸过去,:“有劳你了。”
玉露脸上的笑一凝,她不过是随口说说,郡主倒顺水推舟了,不管她心里郁不郁闷,也只得迎着笑脸,恭恭敬敬地服侍着乐妤进去。
老夫人等人都在里间,既如此,乐妤也不必避嫌,径直进去,人未进已道:“大哥身子如何了?我听说了便回来了。”
屋里火炭燃得暖意融融,乐妤却只觉憋闷,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老夫人见乐妤回来便过来瞧,更是老怀安慰,笑着道:“快进来,外面冷。”
苏沅芷也迎上来,一脸愧疚地道:“呀,竟惊动了四妹妹,快进来,去,沏杯热热的参茶来。”屋里并不大,却站了许多人,便显得挤,乐妤也不在意,噙着淡淡的笑,在老夫人身边坐了,看向半倚在床上的萧东卫,几月不见,倒真瘦些了,脸色也有些青黑,倒真像是病了的模样,乐妤淡淡地道:“大哥既回来了,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