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遭的议论声竟是不约而同地低了下去。
季音察觉到异常,喝茶水的动作停了一停:“惊九之案?没听说过啊。”
“屁嘞!要我说啥案子都能重查,就这个不会!”
窃窃私语之声越传越广,季音端着一盘小酥饼凑到旁桌:“两位大哥,你们可知这惊九之案什么来头?”
较为瘦弱,穿着白长衫的男子开口:“嘘,这可不兴提啊。我记得这桩事发生在十二年前,当时的镇元大将军凌霆与大都护崇遥王联合勾结司夏国,叛国通敌,意图谋反。幸得尊宣王与左都御史付朝等众权贵察觉异样,力挽狂澜,这才避免了一场灾乱。不过其中牵扯的朝堂江湖之事太多,如今活着的人恐怕没有知晓详情的。”
原来是朝堂纷争,想来无非是些图权谋利之事。季音挠了挠头:“这么听起来,此事倒为一桩美谈,为何现如今会成为无人敢提的惊九之案?”
白长衫男子叹了口气:“听闻当年文昭帝知晓此事后雷霆大怒,不仅一声令下抄了崇遥王府,还下令将镇元大将军连同其手下兵马一齐剿杀。镇元大将军手下是什么人,那可是当年紫宸最有名的天驰军啊!他们若与司夏合兵,杀入东豫王城还不是顷刻间的事情!幸得圣上明察秋毫,派夷光将军连夜带兵围剿,九万天驰军最终魂断素城,只余黄土白骨。因此事死伤过于惨重,且太过震撼,故而得名惊九之案。”
另一位男子开口:“虽说不知内情,却是明白此事不可提及。丫头,你年纪尚小,叔送你一句话,会给自己招惹祸患的事情,不去弄明白才是上上策。”
季音点了点头,又端着小酥饼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这人有个坏毛病,便是对什么事情都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旁人叮嘱过不能打听的事情尤甚。
既是十二年前的案子,想来司玄也是不知情的。季音决定在完成此次的下山历练任务后,便回冥麟阁仔细盘问一下师傅。
“不是说好在有间茶楼碰面吗,人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一蓝衣男子便红着脸坐在了她的对面:“师......师姐好。”
季音抬头,眼前的少年面容稚嫩,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墨色长丝被一只藏银发圈高高束起,很有鲜衣怒马的少年姿态。
“你就是叶辰?”
“是,我是冥麟阁剑系长老座下第十九位弟子,名唤叶辰。此番下山与师姐一同完成历练任务,希望师姐能多加指点。”
叶辰下山之前便听过这位季音师姐的名号。但这也确实不能怪他爱听闲事,实在是这位师姐的名字在剑系传的如火如荼,想听不到都难。
据说当年有位剑系的师伯前往毒系授课,平日里不是逃课便是课上打瞌睡的季音,破天荒听得极为认真,且眉眼弯弯,唇角上扬,似乎是在憋笑。
对方察觉到季音的异常,走至她面前开口询问:“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季音却笑得更开心了,只得强忍着笑意开口:“没......没事。”
剑系这位师伯是出了名的严苛,最讨厌弟子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当场就板了脸:“说!”
季音终于不笑了,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师伯......您牙上有菜叶。”
顿时,所有弟子均憋不出哧哧笑了起来。剑系这位师伯气得脸一道红一道白,摔下书本便夺门而去。
自此,季音的名字便在剑系传开了。剑系的弟子们袒护自家师伯,对季音的评价亦可想而知。叶辰素来不爱管这些闲事,却仍旧听到了“嚣张跋扈”“奇丑无比”等形容云云。
可季音本人显然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她的五官搭配极为得当,配合一身劲装却恰到好处的很有记忆点。眼角眉梢略显英气,鼻梁嘴唇则偏于柔和。面相七分故作精明,三分难掩清澈,就像是偷化了大人妆容后装腔作势的小孩子,明明没什么经验,却偏要摆出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
总之,一看便不是什么灵巧乖觉的人物。
季音望着叶辰红的几欲滴血的面颊,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小酥饼:“紧张什么,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叶辰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师姐……很好看……”
“我是毒系长老座下十三弟子季音,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不过我这也是第一次下山完成任务,恐怕指点不了你什么。”
叶辰脸上的涨红略微褪去了几分:“我在冥麟阁时便听说过师姐的大名,此番有幸与师姐做搭档,我会认真向师姐学习的。”
季音自然知道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传出来的不会是些什么好话:“大名?不会是石头包子的故事吧?”
叶辰又一次摇了摇头。
她松了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又要身败名裂了。”
“不只石头包子,还有认鸭做父,炊饼衣裳等等,我都听过的。”
这些故事顾名思义,都是季音十几年来在冥麟阁闹出的极为有名的笑话。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听不到声音了。
“打住打住,感谢你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山下避避风头。既然你来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