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瞧着对方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冤枉的?”
听得此话,布衣男子像是泄了气般摇了摇脑袋:“当年人证物证具在,就算是有疑点,也不足以翻案。更何况,文昭帝与镇元将军,大都护崇遥王三人最为交好,若不是有了充分的证据,文昭帝怎么会下手这般果断狠辣?”他顿了一顿:“只是可怜了大哥与那九万将士,成了他们争斗的牺牲品。”
“友情这种东西,本就是各凭良心,更何况是君臣之谊?”季音眨了眨眼:“不过像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相逢即是有缘。在下姓季,单名一个音字,不知......”
布衣男子连忙接道:“我叫陈嵩,我那位故去的大哥名唤陈煜。”
“你比我年长,我便称呼你为陈嵩大哥好了。”语毕,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扔给对方:“船里的人都中了我的噬魂散,麻烦你去把这解药给船家服下,让他赶紧开船驶离此地。至于其他人......几个时辰后自然也就醒了。”
陈嵩点头,起身消失在了船舱内。
突然,一枚毒镖飞过,直直刺向季音脖颈。季音听得动静,迅速向后撤身,下意识抬手抵挡,却还是晚了一步,一道鲜红血痕赫然跃于手肘之上。
这与方才那几个水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同伙?季音心中没底,却不愿输了气势,只得故作强硬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咯咯”一阵轻笑传来,一道矫揉的女声响起,听起来便像是捏着嗓子作魅:“人屠,大长老说的不错,果然是个有些本事的小毒物。”
人屠?那不是问天府的十二血影之一吗?季音突然便想起当日在东豫城门下,与何洛闵对峙交易一事。
糟了,别说空青扇如今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就算她真的拿到手了,也定然不会交给问天府的。依如今的情况来看,这两人怕是从她一离开霜余山便盯上她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半点异常都未察觉。看来这问天府能够被称为三大魔教之一,并不是浪得虚名。
被称为人屠的男子面无表情:“彩戏,速战速决。”
人屠,于十二血影中排名第四,是个毫无情感的杀人工具。彩戏,十二血影排名第七,擅长伪装与易容,负责混淆敌人视听,令人难以分辨真伪。
听闻这十二血影中,年纪最大的已七十有余,年纪最小的却不过七八岁。只是不管年龄性别,都并非泛泛之辈便是了。
河浪撞击船舱的声音响起,想来陈嵩已是将解药交给了船家。
就在船身上下摇晃的一瞬间,人屠提剑刺向了季音的双目!季音连忙抬起胡搅抵挡,却被硬生生逼的向后退了三步。不待她反击,彩戏已是挥舞双鞭缠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季音提刃去砍,人屠却从左后方朝她的脖颈抹去!千钧一发之际,她挣脱开来,猛地转身反手一刺,却听“吭哧”一声,蛮缠插进了彩戏长鞭卷起的长凳中。紧接着,人屠飞身旋踢,季音躲避不及,被踢得向后飞了两丈远,直至撞到木柱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她吐出嘴里的血,勉强站起身子,挤了个笑容:“两位深夜到访,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还是二打一,是不是有些不合江湖规矩?”
彩戏扭动腰肢,缓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小妹妹,江湖规矩姐姐我没什么兴趣。但问天府的规矩,有来必有往,有得必有失。你既付不起问天府开出的筹码,自然要以命来偿。”
季音看着舱内满地昏迷不醒的人,又转头望了眼先前已被水匪撞破的木窗。依眼下的情形,她若想成功脱身,在这艘游船上怕是行不通了。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念及于此,季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就在彩戏挥鞭攻上来的一瞬间,她使出三段轻功,迅速挥手掷出了一把毒针,旋即提起蛮缠破了木窗,一个飞身跳了出去!
彩戏扬鞭,猛地向后撤了三步:“小毒物有点儿东西。”
人屠冷冷道:“追!”
今夜东南风起,不少船家为借势省力,仍撑桅扯帆,随波而行。季音在冥麟阁这么多年,整日翻墙逃课,别的暂且不提,但这身轻功也算是被练出个半吊子水平了。夜晚不比白日,茫茫水面漆黑一片,仅有仍在航行的船只泛出点点光亮。她一边借着脚下的桅杆与船艏死命逃窜,一边时不时扭头观望身后那两人与自己的距离。
“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她低骂一句,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双眼已被汗水沙的睁不开了,季音还是瞧见了不远处杂草丛生的河岸。若能上岸,再凭借天然地势遮掩,逃过一劫兴许不是问题!念及于此,她不敢耽搁,连忙全力朝河岸所在的方向赶去。
可惜喽啰就是喽啰,就算季音前段日子再怎么起早贪黑,发奋苦练,在早已成名多年的人屠与彩戏面前,也是完全不够看的。眼看着彩凤的长鞭就要卷到她的脚踝了,季音迅速俯身向前一跃,几乎就要完全消失在杂草堆中!
关键时刻,彩凤甩出鞭子,凌空而起,单脚落于长鞭之上,手腕翻动,干净利落地掷出了三枚毒镖!
下一瞬,整个河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