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的视线没有掩饰, 在场的人看到后,都下意识顺着他转头的方向看过去。 于是就见到刚才还因为置气而跑掉的冯知善,此刻正站在楼梯上, 对兰亭怒目而视,那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善。 冯总表情一僵, 大声道:“站在那里干什么, 下来!” 而冯知善转头盯着兰亭,又抿唇看了看边上的宋小小,转身再次回了房间。 “砰——!”他生气砸门。 这一举动差点把冯总又气到喘气。 宋小小刚刚看到冯知善之后,跟兰亭说话的频率就降了下来, 这时候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为什么闭了嘴,很快地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之后, 对兰亭道:“抱歉, 我去看看知善。” 说完就再次上楼, 在门外边敲了半天,还不停说话哄人, 之后房门才被冯知善打开,紧接着放了宋小小进去。 这人倒是奇怪,她去哄自己的男朋友,跟他报备个什么。 兰亭对此没有任何多余的看法,他支着下巴思考。 刚才冯知善站在扶梯边,他倒是看清了对方身上的阴气。 与其说冯知善身上阴气很浓, 倒不如说是其中一部分阴气很浓。 双腿,右手, 还有半只左手, 这些地方都被阴气笼罩着, 跟其他干干净净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十分割裂。 就像是一张白纸分成两半,只给其中一半涂上墨水。 “你昨晚梦到他说那只手疼?”兰亭忽然开口问。 冯总对梦里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当即想也不想就回答:“左手。” “两次做梦间隔时间是多久?”兰亭道。 想了想,冯总告诉他:“最开始是一个星期一次,然后是四五天,两天……” 兰亭点头:“时间在逐渐缩短,按照规律来讲,你今晚仍旧会做梦。” 把自己刚才的观察讲出来后,冯总一听就急了:“这阴气是什么意思?” 兰亭道:“应该是某种东西在逐渐侵蚀他,侵蚀的顺序跟你做的梦吻合,速度也在不断加快,今晚就该轮到其他地方了。” 轮到其他地方…… 如果没有了四肢,会不会真的就该轮到头了? 冯总十分心急,连连追问兰亭有没有解决办法。 最后青年还是只说:“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 “我这边没问题吗?”冯总忽然想到自己,“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会不会我这边也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青年手指在沙发一侧敲了敲,道:“你会梦到这些,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下,血亲潜意识里的求救被你感知到了。” “可我问过知善,他却说自己没问题,从没向我求救过。”对于这一点,冯总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兰亭道:“人的浅层意识,跟潜意识之间,总是会产生一定的误差。” “要么阴气的侵蚀是无害的,要么在某种层面上是他自愿被侵蚀的,从而让他感觉不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就相当于一个人快死了,但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却不知道自己快死了,身体机能在迅速衰竭挣扎,但那个人却一无所知地还在微笑。” “原来是这样……”冯总莫名被他的形容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跟温水煮青蛙一样,架起柴火的瓮中,青蛙浑然不觉死亡已经逼近。 “今晚再看看,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今晚要害冯知善的东西会再次动手,等它出手的时候,就是抓住它的最好时机。” 兰亭说完,冯总连忙问:“知善会有危险吗?” “会。”兰亭道:“但我会让他没事。” 尽管青年已经这样说了,但作为一个父亲,冯总还是有些担心,只是看到兰亭淡漠的表情后,他没有将这些情绪宣之于口。 过了一会儿,冯总道:“那我让佣人去收拾一间客房,今晚老板暂时住下?” “嗯。”兰亭颔首。 佣人听完吩咐后,抬眼看了看兰亭身侧的男人,迟疑道:“这位先生不需要安排房间吗?” 冯总被提醒后一愣,这才想起兰亭身边还跟了个不爱说话的保镖。 “倒是我的疏忽,再打扫一间——” 很快冯总的话就被打断,兰亭道:“不用,他跟我一间。”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丑剑,但既然已经契约了,那么就不会让自己的剑离他超过半米远。 兰亭眯起眼睛,侧目看了一眼序之。 不得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