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条雪绪彻底从昏睡状态彻底清醒过来,是在安室透把她从房间里拎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拎——架着她的左手手臂,差一点就能把这具轻飘飘的躯体悬空拎起。
金发青年一改温柔的架势,对她的动作完全秉持起了波本才有的冷厉。
把人在沙发上毫不留情地一放之后,还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
女孩似乎还有些低烧,柔软的脸颊触碰在掌间的温度稍稍偏高,让安室透怔了怔。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准备开始扮演坏人。
“清醒了吗?”安室透冷着声调,问道。
他垂着眸子,紫灰色的眼瞳中颇有几分慑人的寒意。
很可惜,这份略带威胁的锐利空条雪绪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你这样摔我能不清醒吗?”空条雪绪木着脸,一把推开拍在自己脸上的手。
虽说是摔,但其实安室透也没多用力。
“你好粗鲁啊安室,怎么能对待美少女用丢的?”雪绪的语调里满是还带着起床气的怨念,她大声控诉着,嗓音仍是微微沙哑以至于音调有点滑稽,“啊……你上次就这样丢我!”
话到最后,她甚至还翻起了旧账。
是的,就像前一天安室透把她重新丢回手办柜前的动作一样,雪绪是被丢在沙发上的。
身体和沙发之间撞击到的那一震,彻底把她给震清醒了。
安室透:“我这可是帮助你快速清醒的手段。”
话是这么说,但很难不怀疑安室透是在借机报复自己被某人给压在地上两次。一报还一报,他也丢了对方两次。
空条雪绪:“不要把摔我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啊混蛋!”
“好好好,我为我的粗鲁道歉。”冷凛之后,安室透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身体,状况好点了吗?”
刚才他的态度是故意的,但波本那套恐吓对眼前的人完全没用,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嘁……”雪绪嗤了一声,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好多了,谢谢。”
见人可以正常对话了,安室透给雪绪倒了杯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结束了这个贴心的动作,他十分自然地把话题切入正轨:“你不是天亮之后要去银行?”
安室透问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想为接下来套取空条雪绪是否还有其他计划做铺垫。
但很可惜,空条雪绪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唔谢谢……”雪绪接过水道了谢,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的天色,然后也露出了点难为情的尴尬表情,“我确实是打算去银行,我总不能有钱用不了吧,就是这不是睡过头了嘛啊·哈·哈……”
“这个时间银行已经下班了。”清朗的嗓音强调式地提醒道。
“我知道下班。”空条雪绪瘪了瘪嘴,“哎呀都说了是不小心睡过了嘛……还有明天不是?”
安室透:“明天?”
“对啊明天,我又不是活不到明……嘛……”一时口快的玩笑话说到一半,也不知雪绪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沉下地顿住,不过这个表情很快就从她的脸上消失,转而她改了口,“现在太晚了不是?”
那确实是太晚了。
毕竟,正常人的作息时间绝对不可能直接把一整个白天都睡过去。
安室透皱了皱眉,他倒是捕捉到了雪绪那一瞬不太符合她一贯轻佻的沉重表情,说到一半的话像极了在说自己活不到明天似的。
很古怪,但他也没有追问原因。
他提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是准备在我这里再待一晚?”
果不其然,听到这里,空条雪绪的表情愣住了。
她竟然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空条雪绪宅惯了,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没钱没居所的状况。
果然,要怪就要怪琴酒那个混蛋!
随便乱开枪杀了人,为了掩盖罪证还把她的公寓都烧了。
思绪逐渐跑偏,空条雪绪的心里只剩下了对琴酒的骂骂咧咧。
她思忖了几秒,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安室透走近了两步,直直逼到了后者的跟前。
毕竟是被异性给逼近,安室透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不过,在脚后绊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哈罗时,他不得不立在原处,被迫接受了这段骤然拉近的距离。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女孩就靠在他的胸口处,仰着头。
身体状态尚未痊愈的雪绪略微粗重的呼吸频率,好似贴合着近在脸前的心跳一样——安室透的心跳。
安室透:“……”
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稚嫩些,圆圆的眼睛里眸光颤颤。
总觉得这张无辜的面孔下一秒就会示弱地说出“拜托了再收留我一晚”之类的娇柔的话。
就这么直直对着那双眼睛,安室透下意识地喉结滚动,空咽了一下。
或许是下意识地脑补了那句绝对不可能从空条雪绪嘴里说出的恳求台词,他的心境居然稍稍有一点波动。
当然,安室透完美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暴露真实内心,可这点情绪变化的时候,女孩看着他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