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乔子军和乔兮枝在商量着黑市的情况。
“黑市虽然换了个地,终究还是不如以前,来往的人少了三分之一。”这是乔子军这些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
别看他整日没个正形,该认真的时候不掉链子。
“那还有三分之二。”乔兮枝特意找了这么个机会,告诉乔子军她有“东山再起”的想法。
“这三分之二还有一半惊弓之鸟。”
上次稽查队查得太突然,一下子就抓去了十来个,许多人心里还畏惧着。
“说句实在话,我心里虽然急着挣钱,但目前来看,黑市的摊只怕没那么好摆。”乔子军难得严肃一回。
“我们不摆摊呢?”乔兮枝突然问了一句。
乔子军没理解她的意思,不摆摊就没法卖吃食喽。
乔兮枝语气不轻不重:“我们不摆,让他们主动上门买。”
乔子军挑眉,“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让别人主动上门买。”
还上门买,她意想天开了,万一出了事,就不是被抓了,直接被抄家。
连累的可就是乔家一家子人。
“瞧,估计都在说你呢。”乔子军冲着赵秀兰她们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乔兮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以吴冬莲为主的舅妈们,个个都看着他们,边瞅着嘴里还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只不过隔太远了,听不清说了什么。
乔兮枝没在意,淡淡道:“说你也有可能。”
毕竟她和乔子军在一块,看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赵秀兰就提了这件事,乔子军才知道原来真是说他。
“小军啊……”
乔子军听她这语气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顺着话应:“昂,怎么了?”
“年纪也不小了。”赵秀兰说了前半句,后半句该懂的都懂。
乔子军偏偏假装不懂,摆摆手:“还小还小,刚刚十九。”
还没过生日,所以理论还没满十九周岁。
赵秀兰瞪了他一眼,“二十岁的人了,还小呢?”
按他们老一辈算虚岁,就是二十岁的人了。
乔子军立马转移话题,向前迈了两大步,追上跟乔子安并排走的乔兮枝,一脸笑嘻嘻:“三妹,你刚问的那道题,我跟说还有一种做法……”
嗯,假到不能再假了。
赵秀兰在后头无可奈何,她知道乔子军这是逃避呢,但他偏偏借着学习的话题逃避,她总不能不让孩子们学知识吧?
老爷子要是知道,肯定不满。
赵秀兰叹一口气,乔向武问她:“你娘她说什么了?”
赵秀兰说是:“每年说来说去,还不就孩子的事。”
说乔兮枝性子的事,几乎年年都提。
乔向武想了想,问:“你没跟她说娇娇转性子的事?”
赵秀兰摇头:“没呢,我说她也未必信,还会觉得我袒护娇娇。”
乔如梅她娘倒是半个字未提,准确的说是从乔如梅出嫁后,没再提她半句。
一说起乔如梅,赵秀兰一直盼着她今年能回来看一趟。
可是,一直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元宵为止,乔如梅都没回过一次乔家。
元宵一过,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总之又开始新的一年生活。
乔兮枝在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去了一趟黑市。
黑市除了换了条更加隐蔽的巷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这里的人更加谨慎了。
小摊贩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篮子里筐子里的瓜果蔬菜也用布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逢人路过就小声问上一句,感兴趣的停留下来就会两眼放光,没兴趣的摇头走了也不失落,继续问下一位路过的。
乔兮枝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在这个年代,真的是个很特别的时期。
你不能说它不好,它在成长在改变,又不能说好,因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见证者。
乔兮枝收回视线,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许墨。
两人就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乔兮枝率先走过去,语气温和:“买东西?”
许墨背篓里有一条蛇,活的,有十来斤重,用麻袋和绳子捆着,是他在山里抓到的。
但他知道乔兮枝害怕这东西,犹豫了会儿,点头:“嗯。”
“我开学了,我们之前约定的读书计划,你有空吗?”
他们固定时间一起看书做题的事停在了下雪的前一天,下雪以后就没再因为读书的事聚在一块过。
现在还没开春,离最早期的播种还有一段时间,只要挖挖坑松松土就行,还不算忙碌。
许墨这回没犹豫:“有空。”
乔兮枝挥挥手:“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许墨在乔兮枝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下意识把背篓侧了侧。
等她离开黑市后,许墨才找了个地坐下。
他跟其他小摊贩不一样,没有逢人就问需不需要买蛇。
一来是因为他没什么口才,说话也没情绪,二来是买蛇一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