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风烈烈,校场之上,两条矫健的身影,打得风尘滚滚,从东头杀到西头,攻守进退,皆是一招一式精妙之极,即使是不通武功的人,也会看得如痴如醉,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男儿阳刚之美,正是北府军的两大高手,刘裕和何无忌,在这里训练切磋戟法呢。 可是二人一边打,嘴里却是一直没停下来,聊的却都是军国之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打斗激烈,一丈之内都可能会被其武器挥击的劲风所伤,所以即使是想一睹两大高手神功的军士们,也都在二三十丈外远观,对他们正在说什么,却是完全听不见。 何无忌面不改色心不跳,笑道:“寄奴,看来你的戟法没什么长进啊,是不是功夫都用在骑射上了?” 刘裕笑道:“在北方这些年,想练马下功夫都不容易,再说,也没有你这样优秀的步槊手来操练,不过,我看你的马术倒是长进不少啊。” 何无忌叹了口气:“邺城一战,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的强敌,始终是胡人的骑兵,就算跟他们下马列阵而战,但是要高度机动,还是靠骑马才行,我这些年可没少练骑术,但跟你相比,倒是差的远了,要不然我们一会儿打完后,再去练练马术?” 刘裕摇了摇头:“没时间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建康,回去的时候,得带走两百将士,调任宿卫军,无忌,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何无忌哈哈一笑:“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跟皇帝既然已经公开与天下世家为敌,那就不能给他们黑了,除了找我们这些北府兄弟,你还能找谁呢?只不过你不够意思啊,先找阿寿也就算了,可为啥第二个找瓶子不来找我呢?” 刘裕微微一笑,一下挡开了何无忌刺向自己胸前的一戟,反手三招攻出,嘴上却不停息:“羡之的侄子小徐现在在瓶子手下,今天正好是新兵考核,我也要去看看他的表现如何,回去要告诉羡之呢,再说,上次除了阿寿,就是瓶子伤得最重,于情于理,也该先看看他们才是。” 何无忌叹了口气:“那个小徐,技术很好,甚至胜过当年刚进北府时的你我,但临敌经验太差,人又莫名狂妄,很有些世家子弟的臭脾气,要想成器,还得好好磨炼一下才行,这次要保护皇帝,责任重大,你最好别因为私人感情而坏了大事,锻炼他以后还是放到小战斗中,再慢慢提高吧。” 刘裕点了点头,脚下倒踏七星步,闪到了何无忌如毒龙一样连环攻击自己的几戟,继而转守为攻:“你们如果都是这么说,那就错不了,看来要判断一个人,还是得在一起朝夕相处,演练才行,不能光听他嘴上说些兵法就下结论,无忌,你原来是司马道子的东海王世子府上中尉,也算跟道子党有些关系,这次方不方便跟我去护卫皇帝呢?” 何无忌哈哈一笑,格开了刘裕攻向自己的两戟,大戟在头上抡出了一个戟花,就是一阵猛抡,打得刘裕也是连连后退:“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刘希乐,不喜欢结交这些权贵,能跟兄弟们在一起痛痛快快的,比什么都要强。去东海王府是上面的安排,准确地说,是舅帅的安排,大概是我那母亲,在大帅面前唠叨着要他提拔我这个外甥,我本人其实是不想去守着元显那个小鬼的。” 刘裕摇了摇头,举戟向天,格开了何无忌的凌空攻击:“你可别小看司马元显这小子,在我看来,他比他爹要厉害得多,以后若是有人能乱我大晋,不是他那个花天酒地的父王,而会是此子,我要是你,宁可多跟他呆久些,能把他教好,把那点小聪明用在正道上,会是国家的幸事。” 何无忌叹了口气:“教这小王爷是王国宝,孙泰他们的事,哪轮得到我?我也就只能教他些武艺,跟他练功之余说说些沙场战事而已,不过这小子对这些倒是挺有兴趣,到目前为止,也没对我用什么心机。若不是司马道子因为恼火我不听他的命令,在戏马台帮你,我还真不想这么快就回北府呢,反正最后也没有北伐可打!” 一声脆响,两个人的木戟格在了一起,相互缠绞,陷入了斗力拔河的状态,可是靠的却是更近了,刘裕勾了勾嘴角:“你这次回来之前,有没有听说或者感觉到他们有可能要对皇帝下手?” 何无忌的脸色微微一变,摇了摇头:“没有,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要谋划这个,所以才把我打发回来,皇帝既然站在世家的对立面,那会稽王就会成为他们争相结交的对象,在我回来之前,已经起码有十几家主动去找过司马道子了,不过,象是王愉,庾楷等人,都是外任州郡长官,刁逵也给调去广州当刺史了,只怕他们还是想在外布势,挡住荆州和北府两大强藩,暂时顾不得皇帝吧。” 刘裕正色道:“可不能这样掉以轻心,京城的宿卫兵马,包括各大世家的私兵,部曲,仆役,加起来就有数万之众,只要会稽王一声令下,就能控制整个京城,不需要外藩的势力,所谓布势外藩,不过是要拖住荆州和北府两路大军进攻的速度,等京城大局已定,要么另立新君,要么让陛下违下下诏,宣布殷刺史和王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