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哈里木的命令还没来得及给身后的传令兵送达,掌旗兵正慌忙从怀里掏出一直藏着的大将旗,突然,那个身前的亲卫直指木厢:“将军,你看,有人想要撤下城头去!”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四五个军士,有宿卫军,也有贺兰部的甲士,他们两个甚至三人一组,抬着或者是扶着一些伤兵,有的是明显还可以战斗,只是擦破了点皮,流了点血的轻伤,有些人则干脆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脖子上给抹了道血痕,手都垂了下来,翻着白眼,明显已经断气了。 贺兰哈里木的身边几个亲兵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声道:“这些个懦夫,居然,居然想借着这个机会逃跑,将军,你快走吧,再不走,这些人会抢先逃跑,到时候再想撤,就来不及啦。” 贺兰哈里木的眼中冷芒一闪,一挥手中的大弓,沉声道:“众儿郎,随我去木厢那里!” 这些军士们为之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纷纷抖擞精神,拿着手中的武器,盾牌手在前掩护,长矛手连连攒刺,迫退那些想要冲上来攻击这个小队的晋军军士,而贺兰哈里木和几个弓弩手更是连连放箭,把十余步外有意扑向自己的敌军,都射倒在地,一时间,这个小队倒也是行动迅速,零散的六七名晋军,纷纷倒下,其他人也只能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这帮人冲到了木厢的门口,在这里,三名宿卫军的精锐壮士,全身上下都穿着精钢札甲,戴着面当,如同小山一样地挡在厢口,当中的一名八尺多高的壮士,手中拿着斩马剑,横驻于地,而两侧的则是持槊向前,三棱槊刃闪着冷芒的手,每个人的胸甲之上,都用鲜卑文写着一个大大的“令”字,显然,这几人乃是督战队,而刚才的二十多名以各种方式想要奔到木厢撤离的军士,则为这几个人的气势气慑,站在离他们十步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个微妙的对峙。 贺兰哈里木杀到了木厢边上,当中的那名驻剑剑士,看起来是这三人的队长,向着贺兰哈里木行礼道:“宿卫军督战队队长霍集布,见过哈里木将军!” 贺兰哈里木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铁铮铮的男儿,霍集布,听说你是桂阳王慕容镇的长子,我没记错吧。” 霍集布笑着拉下了面当,露出一张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脸,说道:“家父正是桂阳王,不过,末将早就从宿卫军中结业外放了,这回是要行监督管理之责,这才重入宿卫之中,陛下授予我这督战队长一职,末将必当誓死尽职!” 贺兰哈里木笑道:“所以,你就挡在这里,不让人运送伤员下城,是不是?” 对面有人带着哭腔喊道:“哈里木将军,我等力战受伤,不是想逃跑,只是想下去裹伤敷药,然后再战,不然,不然这血止不住,只怕不能杀贼,自己就先倒下了啊。” 几个嗓子在附和着:“就是就是,我等暂时护送伤员换药,马上就回来,大燕军规也规定,同伴有伤,需要救治啊。” “我是医士,但药箱给打翻了,这是得下城去找一找,救好了受伤的将士,才能更好的战斗,还请将军明鉴!” 这些人七嘴八舌,可是周围的格斗声与喊杀声却越来越近,一些人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虑,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四处张望,想要看战斗离自己还有多远。 贺兰哈里木冷冷地走上前,他看着第一个说话的人,一指他的腿,只轻轻地划了一道口子,这会都开始结痂了,而两个人象扶着重伤员一样地一左一右夹着他的胳膊。 那个说话的人,看到贺兰哈里木走到近前,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如他左右的这两个同伴,这三人一低头,只见贺兰哈里木猛地一抬手,就在左右两人的脸上掴了两个巴掌,清脆响亮,这两人不约而同地捂着脸,松开了扶着中间这人的手,脸上充满了惊惧。 而中间站着的人,没人扶了,还愣着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惨叫一声,就要向后摔倒,却是给贺兰哈里木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象提小鸡一样地提在手里。 他的耳边灌进贺兰哈里木的怒吼声:“巴特尔,这就是你说的走不动路了?你小子自己轻轻划拉自己一下,拉上两个同伴就想借机逃跑,以为我看不到吗?好歹也是跟随我十几年的老部下了,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吗?” 巴特尔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垂泪道:“将军,你杀了我吧,我,我害怕了,要是刀对刀枪对枪的拼杀,我,我巴特尔从来没眨过眼,可是,可是这些吴儿有妖法啊,他们有那可以瞬间把人化没了的水,还有黑色妖水,我们,我们留在这里,可就死定了啊!” 贺兰哈里木冷笑道:“你不仅懦弱,还愚蠢!这水确实是厉害,但你以为晋军可以人手一瓶吗?他们真有这个本事,早就随便往我们身上扔了,到现在为止,也就三四个有这东西,目标就是冲着我们的木厢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怕的还是我们的运兵上城的速度,只要我们在这里死战不退,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