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也轻吁了一口气,她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不说话了,粉拳一直紧紧地握着,这会儿也松开,看着那斥候,说道:“如此说来,第二线的空心方阵,已经彻底挡住敌骑进攻了?” 斥候沉声道:“第二线的十五个步阵,每阵百人,中空,敌骑受了第一线的方阵阻拦,冲击我军第二线阵列时,无法同时攻击,冲阵骑兵每阵不过十数人而已,我军军士见敌骑来,左右四散,以槊迎敌,敌军入阵时无法撞击杀伤我军大量士卒,而入阵后四方军士全集,困敌于阵中。” “我军士气大震,沈田子将军率吴地轻兵奋击,槊手攒刺困敌骑兵,而刀盾手上前砍剁马腿,入阵敌骑几乎尽数被消灭,杀伤三百余,敌军的攻势,也为之停滞。” 丁午这下咧嘴大笑道:“好,太好了,我就知道田子这家伙有点东西,前面就是有过步兵下马砍铁骑的战法,这回又用上。” 胡藩点了点头,正色道:“那也是需要经过前锋骑兵对冲,加上第一线的步兵用血肉之躯硬顶住了敌骑的全力冲击,降低了他们的速度,这才让第二阵的空心方阵发挥作用,只有骑兵停下来,轻装步兵刀斧手才能上去砍杀,不然的话,一个照面就会给撞飞啦。” 刘裕仍然面无表情,说道:“还有别的战况报告吗?” 那斥候摇了摇头:“小的来时,只看到这里,后续战况,还请等后续斥候来报。” 刘裕点了点头:“辛苦了,再探!” 这斥候行礼上马,刚刚奔出几十步远,后面的一骑接连而至,但他没有跟这个斥候一样,老远就拖长了声音报捷,所有人看到他时,都不免脸色微微一变,好不容易浮上脸的笑容,也都消散不见了。 刘裕倒是一直神色如常,看着这个斥候,说道:“前方战况有何变化?” 这斥候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胡须刚刚长出,说话也比前两个斥候要细声一些,他拱手行礼道:“敌军的青甲骑兵,绕道我军大阵侧翼,已经和敌军的蓝甲骑兵取得了联系,两军合骑三千左右,在我军侧翼与长围之间来回驰骋,扬尘张天,两里之内,只见骑影,只闻蹄声。” 刘裕的眉头轻轻地一挑:“他们有没有上前突击?我军侧翼如何防守?” 斥候说道:“檀将军有令,把辎重,后军的盔甲扔到侧翼军阵前,以为阻挡,而侧翼所有方阵转向,盾牌在前,弓弩手在后,不到百步,不许放箭。” 刘裕点了点头:“这个应对非常好,不过,第一线的军士,是空心方阵,还是实阵?” 斥候迟疑了一下,说道:“侧翼的阵形,因为是刚刚转向迎敌,未及变化,皆是以实阵迎击。” 刘裕咬了咬牙,看向了站在台上的王仲德,拿起箭壶中的一枚令箭,说道:“仲德,你速带八千人马,马上出发,去驰援檀韶。” 王仲德二话不说,上前接过令箭,大步而下,几乎是与那个斥候,并肩而驰,很快,前军帅台前已经列阵良久的八千步兵,就跟在二骑之后,以急行军的速度向着西城奔行,一阵烟尘过后,本来密密麻麻的前方,变得空空如也了。 王妙音的秀眉紧蹙:“大帅是担心敌军从侧翼突击吗?” 刘裕正色道:“皇后殿下所言极是,檀韶的正面布置很好,但这侧翼,无车阵,无拒马,甚至没有可以阻挡敌骑突击的,现在敌军前后两股骑兵会师侧翼,下一轮的攻击,必是从侧翼开展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现在分兵去救,是不是太晚了点?而且八千步兵,能挡住慕容镇的突破吗?” 刘裕摇了摇头:“西城是我们主攻城池的方向,但黑袍显然有备而来,把所有的俱装甲骑放在这里,还弄塌了城墙,现在攻守异势,但我军虽然陷入苦战,也没到崩溃的程度,将士们皆有必死之心,有这股气在,即使侧翼给敌军铁骑突击,也不至于顿时崩掉,而且…………”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我料檀韶会把大量的八石奔牛弩,集中在这个方向,若是敌骑真的从这里全线突击,那迎接他们的,恐怕会是千弩齐飚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从王仲德所部驰奔的烟尘之中,又是一骑斥候奔来,这个斥候,隔着两百步远就开始扯着嗓子一路高歌,大声道:“战报,战报,战报!” 刘钟哈哈一笑:“这小子一看就是带来好消息了,寄奴哥,一定是给你说中了啊。” 刘裕面不改色,却看向了前方城门一线,源源不断的步兵,还是在从城门进入,而刘敬宣则骑着马,带着四五百中军骑兵,在城墙之后的阵线后方来回奔驰,可是他跑的位置,却是越来越向着西门。 刘裕叹了口气,对帅台下一个早就骑在马上的传令兵说道:“去告诉冠军将军,让他不要向西城那里跑,去南城门方向,那才是他应该在的位置!” 胡藩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