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咬着牙,本来梳得干净整产的头发这会儿也开始有点散乱了,他瞪着眼睛,摆「杀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哈哈一笑:啊,随便你怎么个杀法,我既然接了这个传递后秦国书的任务,就做好了身加斧钱的准备,哼,我这一片赤胆忠心,为了保护万民,天日可鉴!就算死在你手里,天下百姓也一定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忠诚爱国,保护子民的。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陶公,你刚才还一时得意,说出了你的真实想法,把我驱逐了,你可以去荆州当刺史啊,实现你们陶家多年来再次掌控荆州的梦想,对不对?」 陶渊明的脸微微一红,咽了泡口水:「呃这个嘛,主要是因为你离开建康,当个边将后,荆州再交给刘道规也不合适,你也知道,百年来荆州人和扬州人之间势同水火仇深似海,就算是从建康派个官员过去,也难以胜任,刘道规如果不是靠了几万兵马在那里保护他,只怕早就给荆州人杀了一万次啦。而我在那里可以安抚荆州士民,后面再慢慢化解荆扬之间的仇恨。 刘裕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荆扬仇恨?同是大晋子民,哪来的什么仇恨?我身边的贴身护卫胡藩,就是荆州人,我会担心他害我吗?而道规在荆州的时候,把荆州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子女一样照顾,根本不允许带去的军队进城,几年来一直是驻扎在军营之中。 「上次妖贼来袭的时候,江陵人心不稳,但这个不稳不是想要趁机作乱伤害道规,而是怕妖贼凶残狠毒,破城之后会屠城劫掠。所以道规打开城门,任由荆州百姓可以自行离去逃命,或者是投奔妖贼,他都不加阻拦听君自愿。 「结果是全城百姓无一人离去,全都留下来跟他一起,众志成城,守下了江陵,也保护了荆州的百姓。陶渊明,换了你这个荆州人处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做得到这些吗?」 陶渊明掏出一块手帕,不停地擦着汗水,他很想说刘道规不过是惺惺作态,但看着刘裕那犀利的眼神,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只能摇头道:「我,我应该会带着百姓去山野之中逃难吧,当时,当时妖贼兵锋正盛,不可阻挡。 刘裕沉声道:要么就投降,你「遇敌就逃,只会这样吗?作为守宰,作为大将,不应该想着去战胜敌人,保护百姓吗?作为百姓,不应该是面对外敌,积极投军报国,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妻儿吗?陶渊明,你自己想想自己说的话,还好意思去当一方镇守,荆州刺史?荆州百姓要是交到你的手上,你能让他们活命? 陶渊明咬了咬牙:「哼,这还不是你执意北伐,这才给了妖贼偷袭的机会吗?治理天下,在德不在威,平时多修仁义,自然人心向善,就算是妖贼,也不是不可以感化的。 刘裕冷冷地说道:「嗯,要是把杀你妹妹害你族人的那些妖贼现在绑到你的面前,你是不是也会放下仇恨,感化他们呢? 陶渊明的眼睛都快直了,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这次真不是演戏,明月的身影在他的心头反复地出现,他的嘴唇也在轻轻地哆嗦,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当然,仇恨的对象不是天师道的人,而是刘裕这个近在眼前的大仇家! 刘裕也觉察到了陶渊明眼中的忿怒之火,但他却以为是陶渊明咬牙切齿的对象是天师道的妖贼!刘裕勾了勾嘴角,说道:「好了陶渊明,看来你也认识到,执掌一个大州不是那种当人上人,驱使百姓的作威作福更是要守土有责,造福万民的责任。如果是太平时期,你当个闲官,散官,去修个史书,应该可以,但在这个乱世中,当一方的镇守,更需要的是军事能力和政务水平,很可惜,你既打不了仗,又收不上税,这种守宰之职,你还是算了吧。 陶渊明回过了神,咬牙道:「你先别说我说你自己吧,指责了我一大堆,可你自己又如何,你说守土有责,与 城共存亡,是,说得好听,让人闻之热血沸腾,我差点就要信了你。只是刘道规当时手下好歹还有两三万兵马,不象你,现在是孤身一人跑回来,难不成你要靠建康城里的和尚尼姑来守城吗?还是你以为靠你那点疑兵之术,就能吓退妖贼的几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陶渊明突然得意了起来,冷笑道·「这回妖贼可是破釜沉舟,全军出动连后路和老家都不要了呢。放着身后的荆州刘道规不打,直取建康,就是来拼命的,你再使什么诈术障眼法,都不可能吓退他们。没有实力,就不要吹这些大气,到时候身死国灭,只会沦为千古笑柄! 刘裕微微一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在你眼里我是在赌博,但在我这里,已经计算好了所有的可能,我回来不是为了要个面子而去送死,而是胸中早有百万兵,妖贼上次孙恩第三次登陆,直取建康时也是不留后路,全军压上,可那又如何,不也是给我挡下来了吗?这次就算加上秦军一起来我也自然有办法破之! 陶渊明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刘裕:「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要是真的能守住建康,我也可以帮你做我能做到的事情! 刘裕笑了起来:「陶公啊陶公,你说你一个纯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个时候你能做什么?写军务公文,我这里也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参军书吏,他们懂怎么写才能让军汉们听得懂,你的那些诗文妙笔,你确定不识字的军汉们听得明白吗? 陶渊明咬了咬牙:「我可以去管粮仓,管军械库,甚至,甚至我可以学着去做饭!只要我能做的事,能守住城的事,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