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见过大起大落的人,不至于。
起身掸了掸衣摆,递了杨夕一个眼神,才往那挖出来的树坑走去。
杨夕会意,连忙跟上。
然后她就被震惊了,自从进了这云家秘境,杨小驴子就一直为被云家那深渊一般的底限无数次头皮发麻。
残忍,暴虐,邪恶,阴险,草菅人命,令人发指……
杨夕所知道的所有可以用来形容罪恶的词句,都不足以表达她看见那些东西时几乎冲口而出的骂娘冲动。
“操!”金鹏这是直接就骂娘了。
阴老二跪在书边儿上,相对单纯的两眼都是几乎被愤怒冲暴的血红:“都他妈的狗畜生!”
女修的心思通常容易伤感些,两个跟着挖掘的女体修,一个站着一个如阴老二那样跪着,已是泪眼盈盈了。
他们一共挖开了十颗树的树根。
准确的说,那还并不是树根,向下挖掘十米,埋在地下的依然是有斑驳树皮的,粗糙的枝干模样。
这也侧面证明了瘦子师兄的猜测,这树林的下方很可能是连起来的,并没有单独的树根,而是不知向下深扎了几百米之后,很可能会细密的交织成一道根系。
可就是不到十米的地下,甚至还不是树根。
每一棵下面,都有一个被寄生,被吸干得只剩皮包骨头的……人。
大约,那还算是人吧。
须发皆落,皮肤满是干枯的皱褶,连骨骼都退化蜷缩起来,一个个婴孩大小,姿态扭曲,却有成人大小的头颅。
睁着空洞的眼眶,露出已经干瘪的眼珠。
而他们竟然还没有死!
那胸腔因为枯瘦变形得厉害,大多数露在最显眼的地方,支撑着硕大的头颅。它们还在微微的起伏。
胖师弟慢慢的走过去,蹲下在其中一个皮包骨身边,手指探入眼中轻轻抹过眼皮。而后探入自己口中。
半晌,“是修士,没有救了。”
杨夕木然的盯着那些浅紫色的藤蔓,亮蓝色的树干。挖掘到地下十米才看得出,所谓的藤蔓并不是另外一种植物,那只是蓝色植物上长出的柔软枝条,深深的□□那些修士的血管里,因为吸饱了血肉,才呈现出那带着魔性的,惊人靓丽的蓝色。
“这些修士,是被活着种下去的吗?”杨夕问。
胖师弟深深叹了口气:“不……不但活着,还是清……清醒种的。”顿了一顿,很柔声的补充了一句:“很痛苦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的尽千人,不论新来的还是土著的,不论是不是俘虏。都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这一整片茂密的森林。
这要有千里方圆吧。
若每一根枝干下都是一个被活生生种下的修士,那这片华丽的坟场到底葬送了多少生灵?
那魔性的晶莹的蓝色,多少罪恶才浇灌出这种魅惑。
第一眼见到这奇迹的森林时有多惊叹,看清这土层之下的真相时就有多恶心。
是的,恶心。
此后的很多年里,在场活下来的人,最讨厌反胃的颜色都一直是紫色。
吸取其他得道者的灵力血肉,除了怪这种生物之外。精修当然也是可以这样做的,百万年前,六道大战。
人修拿妖魔炼丹,妖修活吃人鬼,精修强吸魔物,杀生祭灵。
在哪个道德崩殂的年月,为了有更强的本领生存下去,是很多人干过这样事情的。
可是存在,并不是道理。
整个世界千万年来马不停蹄的演化,不是为了让修士越来越野蛮。修真界仍然崇尚物竞天择,但不代表可以这样丧心病狂的弱肉强食。
纵然是食肉的妖修,那些虎,那些豹,一旦开辟了灵智之后,又有哪个会去如毛饮血?
修真界嚷嚷着弱肉强食乃万物本性的人,都曾经在一次公开的论道大会上,被当时还是初出道的斩龙剑花绍棠当场喷回去了。
“怎么,你们还是猴子吗?抱歉,我已经是个修士了。”
他修真界妖修第一影响力,正是因这一句话而奠定的。
他当时根本还不是当世最强的妖修,更枉论修真界战力第一的地位。
这才是主流的认知,这才是基本的人性。
有些大家都知道的潜规则,之所以有个“潜”字,恰恰因为它不是主流。它是只能放在台面下的羞耻。
杨夕慢慢的抬起头,仰望着这片树林上方,颜色干净了许多的天空,目光平静。
“云家,很该灭啊……”
夜城帝君卫明阳,对眼前一幕的容忍度比常人还要更低。
气得两手发抖,脸上的魔龙受他心意影响在整张面孔上翻滚咆哮。狰狞得可怕。
“轰——”
抬手拍断了一棵蓝色的魔树。
“轰轰轰——”这么干的并不知卫明阳一人。
卫明阳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云问情,哈?”
那是天与帝国皇帝的名字。
自今日伊始,怕是要排上卫帝座心头的《诛邪榜》,薛无间之上了。
瘦子师兄望了望远处,是杨夕刚才手指的那个方向。
“去看看吧。顺便,刚才是谁把杨夕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