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更是纷纷现身。
近千人的队伍,除极少数特殊人才之外,竟无一人境界低于元婴,其中反虚期以上的占了足有四分之一。
(练气、筑基、通窍、金丹、化神、元婴、反虚、合道)
这极少数的特殊人才,也是实力诡谲,高境界之下可决生死者。比如昆仑骨殿殿主南宫狗蛋,比如经世门掌门苏不言。
血海魔域一方,真魔孟浅幽竟然也随队出征。十万大山也派出了几位性情略随和的妖修高手。
唯中央之森无人可派。
蓬莱系修士被一致排除在队伍之外。
天羽帝国因高层死绝,亦无人可派。
一年之后,先遣队失败而归。
修士们没能在天藤的顶端,找到通天之路。沮丧的气氛弥漫了整个修真界,修者三百六十城,砸店、抢劫、酗酒斗殴频发,治安水平下降得令人瞠目结舌。
到了第三年,炼狱图前,仍然对立面的人出关抱有希望,时不时来看一眼的就只剩下了一个释少阳。
“我就不明白了,敬灵堂里景中秀他们的命牌明明就好好的,这人怎么就出不来了呢?”
释少阳特别糙汉地蹲在地上,青竹骨节般的一转君子剑,被他拿来在地上画圈圈。
游陆坐在他身后的大石上,一袭月白法袍加身,沉稳又干净。
“想开点,修仙本是与天争命,聚散离合本是常情。你到了大长老的年纪,身边老友兄弟只怕都死了个干净,难道你天天守坟?”
释少阳没有回头,半晌才问他:
“你都想好了?”
游陆沉默半晌:“嗯,昆仑玉牌我已经交还战部了。别过你们之后,我就动身去南疆十六州。”游陆慢慢地说,“我要试着医活那块土地。”
释少阳轻轻摇了摇头:
“你要做的是大事,这两年眼看着你道心精进,我知道我该为你高兴。但是,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我会常回昆仑看看的。”游陆说。
释少阳望着分隔成两半的炼狱图,不说话。
南疆一去,山高路远,即便回来的再频繁,毕竟不能常伴身边。
等了半晌,见身后再没有动静传来,才发现游陆竟然已经离开了。
自己不是他唯一的朋友,也不是他唯一的师弟。
游师兄人虽话少,但是人缘极好,他还要去跟其他的朋友们告别。
释少阳望着天边夕阳,渐渐映出了带血的眼色。
心头不由地有些茫然,踏上仙途,厮杀征伐,苦心修行,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国还是要灭,家还是会亡,亲人终会离去,传承终会断绝。
难道就为了这人来人往,离合聚散?
三娘曾经说自己,心思敏感像个小姑娘。偏偏又天赋惊人,修行路上没什么坎坷。
长此以往,怕是不堪大道。
当时自己可是气坏了,只有身体力行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纯爷们儿。
结果她到现在还不搭理自己……
释少阳低头看看自己常年练剑而满是老茧的手掌。
云想游死了。
马烈死了。
张子才师兄……就算没死这辈子怕也无缘再见了。
现在游陆师兄又辞了昆仑内门的身份,出门悬壶济世去了。
可是自己少年时,是因为仰望着他们的背影,才走上了剑修这条道路,才向往着昆仑战部。
邢师叔家的二秀现在生死不明。
甘师叔自己走了不算,还带走了沐师姐的主心骨。
那个亲手捡回来的小师妹,闹了那样大一场扒衣服的声势之后,竟然把自己丢在了秘境里。
释少阳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他简直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师父死了 ,邢师叔死了,自己……自己要怎么样往下走这条仙路。
小时候只是觉得,昆仑千万挂名弟子,号称天下座师十分地令人骄傲。
成年后才明白,昆仑系修士短短三千年遍布天下,原来也是有代价的。
不禁带艺入门,不禁学成离开。
昆仑这三千年来,核心弟子之外,都是人来人往,人走人留。
邢师叔跟他讲:昆仑是间学校,留守的只有老师,学生们学成之后,都是要振翅离开的。
可是释少阳不懂,既然最终要离开,最开始为什么要来?
邢铭只是用看小孩子的神情,对着他笑一笑。
“如果昆仑一开始像其他门派一样规定不准离开,的确有很多人根本不会来。留校的老师,毕竟是少数,很多人志不在此。”
释少阳默默地攥起了布满老茧的手掌。
心中有些沧桑。
这些年,越是了解昆仑,他越发现自己,无法适应它习以为常的聚散……
这三年来,因为炼狱图事件的后续,昆仑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因为突然间丢了族长,狸猫一族跟昆仑狠狠闹了一场。
叶清和是妖修的异类,博闻强记,人情练达,有他镇着时无比乖巧的猫妖们,失了主心骨只会惊慌失措的亮爪子。
一群小妖满山乱跳,不知跟谁学的还学会了抓人质,威胁要花绍棠老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