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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过去了,几千年那么久。
对于他们来说,大概真的已成往事。
他们认识的人,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心血,他们的事业,他们的一生荣耀,或许都已经成了黄土。
仙灵宫再也没有过司梦生那么执法严明的长老。
甚至仙灵高层吸取了教训,为了不再次被一个司法长老逼得那么丢人,后来都是选择相对温和的脾气坐这个位置。小正太小萝莉们的成长环境和煦了许多,可仙灵宫的贪腐之风,却是一代比一代猖獗了。
蜀山萧白龙陨落之后,合欢宗再也没出现过那么惊采绝艳的人物,名震蜀山的人物。合欢宗不修什么强力的邪法,于是渐渐没落成三流门派,连合欢第一宗派的虚名,后来都被桃夭洞取代。
这些,心魔幻境中当世代的风云人物们,自然都是知道的。花绍棠,苏兰舟,江如令,白允浪,邢铭,方沉鱼,沈从容,他们统统心知肚明。
因为明白,所以沉默。一眼看过去,嬉笑怒骂都显得沧桑。
而幻境中的那些前辈们,他们相信也是知道的。因为前辈们比他们活得更久,更有经验。
让他们时时自省,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如果那个谁谁还在,是不是不至于牺牲这么多?如果那个谁谁还在,我今天一定不会赢得这么容易……
可是他们不在了。
生老病死,世间最残酷的法则,不可逆。
时光流逝,新一代陨落的强者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酆都,带来外面风云变幻的消息。
而他们,振奋也好,失落也好,都只能困在这亡者的世界,眼睁睁地看着。
前尘往事风吹沙,热血柔情付流水……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灰白的鬼城,荧光的苔藓,和满城跳动的魂火,才是真实的。
苏不言忍不住:“我觉得……”
沈从容不太斯文地打断了他:“闭嘴,小兔崽子这时候就应该保持安静。”
苏不言闭紧嘴巴,有点委屈。
但是人生六七点钟的太阳,的确不能理解黄昏的美丽为何显得壮烈。更别说夕阳西下之后的,漫漫长夜。
他只是,突然被这一瞬间现场的肃穆,给惊着了。
幻境之中,负责望风的魂火嘘了一声。
“穆道友成事了,那魔修要挪窝。”
只见从地表缓缓耸立起来的,二层楼高的一大团紫火,裹挟着天道的威压,兹兹作响。
它瞧准了一个方向,开始缓缓地飘动。
明明是一团火,无质无量,明明是一团阿飘,甚至没有真实的形体。
可这巨大魔火移动的时候,却有厚重沉凝之感,隐挟风雷。
整座酆都鬼城的魂火都听到了声音。
“轰隆隆,轰隆隆……”
数以万记的魂火飘上房顶城头,然后看见那个比所有建筑都高出一截的紫色魔火,像战车一样隆隆碾压而来。
魔火没有穿行街道,也没有避忌房屋,它是直接碾碎过去的。动也不动,只是路过时那房屋就像纸糊的,轻轻一带就撕碎了。
而这巨大魔火行进道路,笔直一线的前方,一道迅猛的蓝光,哦不,紫光,也不,好像还是蓝光?
总之有道发光的家伙,正在飞上酆都城墙。
发光的家伙,保持匀速飞上酆都城墙。所有人看着他的处境都觉得惊险,他自己到是挺淡定。
既不加速,也不减速,偶尔微微转圈看一下,云淡风轻。
“啊,他过来了,过来了!”这是他肚子里那货。
“安静。”这是穆君泽。
“可是那大家伙要追上来了啊!”肚子里的妖修用声音诠释着何为瑟瑟发抖。
穆君泽道:“跑得快的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妖修:“……”就是因为我自己跑不快,所以才紧张么。哥们儿你哪里的逻辑有点怪怪的。
半晌,那妖修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恐惧,下三道妖魔鬼之中,弱者对于强者的惧意总是更浓一些,“本以为你要演个戏,把它骗走,哪想道兄你这么刚,直接就大逃杀了……”
穆君泽稳稳地飘扬在城头,半蓝半紫,明显得全酆都的魂火都能看见,仇恨拉得稳得不行。
“本来我也是想演戏的……”
“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穆君泽轻轻地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魔修之中只见过合道以上的修士,并不知道小魔面对大佬是什么样表现。”
“……”肚子里的妖修久久凝噎。
当魔修撞开第一道墙壁,穿过街口,消失在视野当中的时候,萧白龙就招呼七七八八。
“快快!没后悔就跟上,那灵修拖不了多一会儿,只能庆幸大魔头跑的慢!”
一群黄色魂火,呼啦一下涌向“阴曹有司”的大门。
八八向前跑了两步,却突然停下来,转了一圈,似乎是回头。
有些迟疑地道:“那穆前辈怎么办?”
“哎呦,我说小丫头你怎么总操那没用的心?”萧白龙从后面围拢过来,推着她往前走,“他实在拖不住了,把肚子里那货吐出来就完了。你以为那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