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亮的嗓门儿就像一支穿云的令箭,在它的号令下,一张张彷徨无措木讷的脸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接二连三地义愤填膺起来。 “没错!那怎么行!” “谁来给我们排班?!” “就是!” 除了激动的面红脖子粗的,也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拄着拐杖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走到戒烟的面前,哀求着说道。 “大人……您不是这儿的人不懂,没了农场主,我们会饿死的。” 戒烟也懵了。 “啊这……那个农场主还教你们种地吗?” 他是见过那个农场主的。 像个憨憨一样站在楼梯上装X,被那个罗乾当成提线木偶一般摆布。 他怎么寻思,那家伙也不像是有那本事儿的人啊! 几个老头相顾一眼,看向他低声下气道。 “那种粗活儿倒不用人教。” “可大人,我们只会种地……” “老爷是会收一点儿……但收的也不多,剩下的够我们一家人吃了,给他干活儿还能抵,这要是去了废土上,那才叫完蛋。您不知道那些变种人怎么喊我们,他们喊我们是两脚的牲口啊!” “就是啊,外面可是废土……没有老爷管我们,你们会管我们吗?” 那老头的话音刚落下,旁边大概是庄园里的仆人便急眼地喊了一嗓子。 “我们不用你们管!小姐还活着……她就是农场的新主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那老头连忙改了口,表忠心地喊道。 “没错!把……小姐还给我们!” 喊声在门口此起彼伏。 农场主的私兵站在远处默不作声地看着,既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起,也没有过来帮联盟的人。 这是他们上级的要求。 不管昨晚的那场噩梦到底是不是火炬教会的手笔,体验过一次的人都不想再体验那种被牵着脖子走的感觉了。 那种力量强的根本不讲道理。 当沉入那难以形容的梦境,脑袋里就好像飘起了某种旋律,再接着自己的身体便不再属于自己。 别说吃人。 恐怕就算联盟让他们去吃屎,他们也只能趴在地上一脸幸福地大口咽下去,直到醒来之后才会恶心地干呕。 毕竟那台心灵干涉装置此刻不就在那些家伙们手上吗? 阴谋论的想,或许自己其实已经被洗脑了,只是因为洗脑还没结束,所以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些军官确实是这么想的。 也正是因此,他们压根儿不敢站出来争这个农场主的位置,更不敢去问庄园里的那位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联盟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无论是搬尸体出去,还是维持秩序,但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潮,戒烟人都傻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想帮帮他们的。 没有特别的理由。 他不会站在管理者的角度看待问题,他只是他们确实看着可怜,而他自己刚好又吃穿不愁,一件装备比他们身上的破烂加起来都贵。 换一种说法吧,三十级大佬去新手村装逼需要理由吗?自我价值的实现本身也是一种需求。 然而他实在不知道这该怎么帮了。 那个赵天干已经死了。 这儿的幸存者们明明可以一起商量下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而不管最终走上哪一条路,像个成年人一样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便可。 然而他们却偏不,宁可把一切责任推给一个八岁大点儿、甚至还在和好朋友赌气闹别扭的孩子。 若是在现实里,她这年龄连小学都没上完。 难道只要有人负责一切就会自动好起来吗? 难道只要把责任与权力献给想象中无所不能的神,馅饼就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 这是什么唯心论…… “不是,这是伱们的聚居地啊……” 戒烟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们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管管吗?” 那声吐槽被淹没在了山呼海啸的嘈杂声中。 站在门前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双混在人群中的眼睛,正冷冷地旁观着这一切。 那人就像早有预料似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就好像在看一个教山羊学唱歌的小丑,那笑容中写满了嘲笑…… …… 松果木农庄的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