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海港,一艘高大的货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旁。
而就在那货船的船舱,一位昏迷不醒的男人正仰面躺在床榻上。
兴许是被窗外那“嘎嘎”的海鸥叫声扰了清梦,那紧闭着的眼缝忽然一抽动,紧接着便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睁开了。“咳咳--!”
看着突然咳嗽起来的男人,医生收起了手中的听诊器,看向坐在一旁的亚尔曼说道。
“看来没什么大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亚尔曼松了口气,看着医生诚恳道。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医生微微点头,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从椅子上起身。
他是金加仑港的本地人,换而言之也就是婆罗人,给威兰特人看病纯粹是出于不能见死不救的职业道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一句话也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说。
虽然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一度将这些大鼻子们奉若神明,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至少在金加仑港,威兰特人已经失去了光环。
亚尔曼将他送出了门外,片刻后又折了回来,看着已经从床榻上坐起的那位同胞说道。
“感觉好些了吗?”
亨克茫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视线便越过了这狭小潮湿的房间,看向了窗外。
远处是一座风景宜人的海港,那些错落有致的大理石建筑,还有伫立在港口广场的喷泉雕像,每一处景致都让他想起了那个许久未回过的“精神故乡”——凯旋城。
那些东西似乎就是从凯旋城抄来的。
而除了那些大理石建筑之外,另一排四四方方的混凝土建筑和红砖亮瓦的楼宇,又带着些他未曾见过的别样风采。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熙熙攘攘的街道,那片车水马龙繁忙的景象,即使是和新大陆最繁华的港口相比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一只羽毛洁白的鸟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啄了啄自己的胳肢窝,接着憨头憨脑的盯着他。
看着那清澈且愚蠢的眼神,他脑袋里忽然冒出来想喂它薯条的冲动....
这应该就是海鸥吧。
不过话说回来,薯条是啥?
似乎是见他半天没有表示,那海鸥很现实的飞走了。
看着那掉落在窗台的羽毛,亨克总算回过神来自己还没回答救命恩人的问题,连忙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我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对了,我叫亨克,来自新大陆,请问这里是哪里?”
看着一脸不好意思做着自我介绍的亨克,亚尔曼却没有在意,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我叫亚尔曼,这里是金加仑港,我们需要在这里采购一些补给,同时看看还有没有想上船的人。另外,和你一起被救上来的其他人都在这儿上了岸,你是最后醒来的。”
亨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是哪儿,只是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
可紧接着他便想起上船之前某个水手和他开的玩笑话,说千万别开去了金加仑港,那里是婆罗行省当地人的地盘,被抓起来得割了鼻子。
亨克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这传言是真的,毕竟任何人看到这繁华的港口都很难将当地人和土著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到底是军火商,而且还是给当地人的敌人运送军火。
就算不被割了鼻子,牢狱之灾恐怕也少不了。
看着脸色忽然苍白的亨克,亚尔曼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些什么,甚至从那张忐忑的脸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以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的人,大多其实已经置身其中。幻想着能够浑水摸鱼的人,其实就泡在那滩浑浊的池水里,而且浑然不觉。
一时的侥幸也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他差点就因为一句根本兑现不了的许诺,而失去了所有。
不过亚尔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感觉不舒服吗?”
“没......”亨克尴尬笑了笑,脸色苍白,再次望了窗外一眼,喉结动了动说道,“我.....能不下船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亚尔曼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回西帆港可能要些时间,你得在船上待一两個月。”
“没关系!”
亨克心中松了口气立刻说道,“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以帮忙做一些事情。”
亚尔曼笑了笑说道。
“你先把伤养好吧,等你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了再说这个。”
安下心来的亨克看着他问道。“说起来你是做什么买卖的?”亚尔曼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买卖,不过我的合伙人说我叫蛇头。”
“蛇......头?”
看着茫然的亨克,亚尔曼点了下头,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将这儿的幸存者拉到海涯行省的南部沿海,那儿有几个联盟的定居点,就这么简单。”
这听起来好像和贩奴差不多,不过却不是从奴隶主那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