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姝清又转念一想,觉着不大可能。毕竟如今他还不识得自个儿,除非他也是重生的。
她想到这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引得浅云手中动作稍稍一顿,轻轻侧头去瞧月姝清脸色,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殿下,怎么了?”
月姝清撇了眼浅云,表情渐渐舒了些,她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也许是窗外冷风吹来有些许冷意罢了。”
她这话儿刚说完,便见浅云直接走到支摘窗前检查窗儿关紧后,才又过来替月姝清宽衣:“殿下,是奴婢粗心,害您险些着了凉。请公主责罚奴婢,这样让奴婢心里头也好受些。”
浅云眉眼一直低垂着,可话语间是数不尽的忏愧之意,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月姝清微微有些吃惊,她从未想过因为窗户未关紧而处罚任何人。
而她平日里对浅云也不算苛责吧。但又转念一想,在这深宫之中,踏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妃嫔如此,又何况那些个宫女官宦呢,自是小心翼翼伺候着,就怕自个儿惹闹了主子。
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微微颤着自个儿身子的浅云,莫名感到心疼,但那心疼却是一闪而过。
“浅云,今日事就算了,若下次再犯,唯你试问!”
她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但到底也只是装装样子。她面上虽平静,但袖中手心慢慢沁出的汗遮预示着她那颗紧张的心绪。
浅云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月姝清,但很快那份情绪消失殆尽,转而变为恭敬自然的神色朝她轻轻福了福身:“浅云明白,下次定不会再犯。如今天色已晚,公主,该歇息了。”
月姝清闻言,那只袖中的手慢慢张开,她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慢慢低眸整理衣袖,而后微微挑了下凤眉,语气慵懒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待浅云离了殿内,她才慢慢抬起脑袋,转脸看向摇曳着的烛火,自个儿内心也同烛火般动摇着,淡淡的烛光将她影子投在内墙上,似笼了层橘黄色的屏障,显得她是那么孤寂又脆弱。
她看着烛火悠悠想着,便渐渐有了困意,她只觉困意自心口而来,灌输了全身,使她全身像被抽掉筋骨般失了力。月姝清轻轻吹灭蜡烛,如同吹走她这几天残留着的忧愁。
虽说明日还会愁,但那是明日的事了。
—
次日。
宋知闲醒时,外头的天色还是泛着些许的白光,仍可看见星星在天上闪烁着,整座城似被雾气笼罩着,但可依稀辨别打更人那锣鼓之声以及那报晓的鼓声。
很快的,停留于天上的星星逐渐隐去,一缕曙光渐渐从远方的山边缓缓升起,将混沌无比的人世间翻了个新,让一切皆都焕发生机。
接着,原本清冷的街道忽地热闹起来,充斥着商贩叫卖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车牛叫声。
宋知闲就这么穿好衣裳站于窗前看着外头人声鼎沸,心里想的却是月姝清要是在便好了,这样他可以一醒来就见到她了。
他这般想着之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宋知闲没有回头去看,便知道是谁了。
他目光虽看着外头,但话儿却是对着身后之人说的:“醒了?那我们便进宫吧。”
他语气掀不起一丝波澜,可那双眼眸中,却隐隐透着激动之色。
宋知闲在尾音落下瞬间便转过身来,看着站在离他不远的松竹几秒,而后他抬步走到门口,抬起一只骨节分明手来轻轻扒着门框,他半回头,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松竹身上。
那目光,带着些许审问的意味。
松竹虽不理解为何宋知闲大清早便要入宫,但还是应了。
—
马车停靠丽正门前便停下了,宋知闲在车上先吃了那药丸后,才徐徐下了马车。两人走到门边御林军跟前,说明来意后,宋知闲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禁卫军。
那御林军接过银子,还在手心上颠了颠,确定是真的后才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去汇报了。
当松竹瞧见自家殿下从怀中拿出那锭银子时,心口不由得轻轻一颤。因为那可是他们所有的银两了。但他也不好阻止,毕竟他只是个跟在殿下身边的一个最普通的侍卫罢了。
很快,那御林军便回来了,还将那银子又还于宋知闲:“是在下有眼无珠,不知您竟是远道而来的宋公子,失敬失敬。”
宋知闲听后,嘴角稍稍往上勾了勾,笑容温柔至极,可眼底却无半分温度:“不敢当不敢当,那敢问臣能否去面圣了?”
禁卫军点点头,随即便有一宦官从丽正门出来为宋知闲带路。
皇宫威严肃静,暗红色的宫墙似乎诉说着在深宫中那道不尽的相思,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是那么晃眼,飞檐上雕刻着两只精致绝美的龙,似乎彰显着皇权的威严。
地面由上好的白玉铺成,不染一丝尘埃,踩在上头似乎人也变得圣洁许多。每走数十步,便会瞧见一颗参天古树,光滑的树干经岁月的洗礼得不成样子。落败的枝桠摇摇欲坠,好像在下一秒便会掉落下来一般。
走着走着便到了集英殿。那宦官停了步子,转过身来对宋知闲行礼道:“奴才就送到这儿了,剩下的还需宋公子自行入内。”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