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在花草丛间闲庭信步,俨然是把这儿当成了公园,偶尔停下高傲的脚步欣赏蓄满一池露珠的小水坑,不一会儿又叼啄花瓣品尝,惬意非凡。
方薇歌会想,如果自己也是一只母鸡就好了,这样就能一边悠然赏景,一边戏耍不自量力的凡人们。
她瞅了眼被枝叶倒刺划伤的手臂,用手轻轻揉搓乌青的膝盖。当浑身都是伤而且分不出轻重缓急的时候,只得撇下旧的那个来抚慰新添的伤口。
加入捉鸡大队的人数愈来愈多,最后演变成全民游戏。女士抽出腰带抽打,男人解开上衣当作围墙,汗水成片洒入泥土中,或许等到来年这儿会生长出茂密的藤蔓。
日上三竿,迟迟未进食的肚子哀嚎一片。众人饿急了眼,抛掉口耳相传的捉鸡手法,全凭原始的欲望去行事。手臂多出红色的鞭痕那还是小事,细嫩的肌肤被意识模糊的人咬出血斑可不得了,眼下没有医生能来救治,做事都得小心万分。
就在众人被一只母鸡搞得民不聊生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作为队伍里唯一的法师挺身而出。
若干年后,每当灰狼回想起那个饥肠辘辘的午后,都会对方薇歌如何抓住那只炫光七彩母鸡百思不得其解。
反正当大家回过神来,母鸡已经乖乖地躺在方薇歌怀里,浑身抖如筛糠。
斩鸡头,扒鸡皮。灰狼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母鸡再也不能扭动它闪瞎眼的羽翼招摇过市。
剩下的人捡柴烧火,谁也没闲着。其中,石头人的表现尤为卖力,哼哧哼哧用草席扇风,柴火堆有风助力燃起熊熊火焰。长时间举着胳膊导致肌肉酸痛,石头人逐渐力不从心,手腕一松,草席沾上火星也开始燃烧起来。
方薇歌捡木头回来时两眼一黑,只见自己的草席被烧穿了一个大窟窿。滚滚浓烟把石头脸熏得黢黑,留下一口极为美观整洁的白牙在向她解释前因后果。
“歌歌,我就是想让火更大点,没想到用力过猛把你的席子给烧了。”
“万事好商量,你能不能把我的草席先从火里拿出来?”
“我寻思烧都烧了…”石头人有些底气不足,可转而想到了个好点子,立马换上兴奋的语气说道,“歌歌,你这破席子都臭了,我带你去集市里买张又好又新的。虽然我没钱,但是可以把我的腿给租出去抵押。”
“臭粪石,谁会要你的腿?”灰狼刚准备好食材,顺手捡起一块平滑的石板搁在火堆上,再把母鸡摆平放好,“不过嘛,拿来当菜板还是可以的。”
不多时,青灰色的石板表面浮起白烟。食物炙烤的香气随之四溢,引得众人停下手头的活计三三两两聚集到火堆边。
方薇歌许久未进食,饿得两眼发黑,无暇顾及草席被点燃一事,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她跟着众人围坐火堆,等待母鸡出炉。
待表皮烤至焦黄酥脆,香气愈发肆无忌惮侵入每个人的口鼻。肚里馋虫被勾起,发出哀哀低鸣,在林中回荡。
“真香啊!”方薇歌小口啃咬鸡腿,细细咀嚼肥美多汁的肌肉,生怕一不留神就把美味佳肴给吞进肚子里。
不知下次进食是什么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小心处理分配到手的鸡肉,砸吧砸吧嘴,再咬一口。
吃得正香,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杂又乱,似乎人数众多。
方薇歌率先感知到不妙,不过并未做过多的考虑就转身张望,结果迎来当头一棒。脑袋瞬间肿起,乌青的伤口处渗出细密的血珠,她用手掌摸了一把,血反倒是流的更快了。
“你为什么打我?”方薇歌脑袋发懵,人生第一次感受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恶意,心中尤为惶恐不安,待看到那人再次挥起木棒,竟害怕得动不了身。
不过,和她从高塔一并逃亡的生死之交们没有给那人再次下死手的机会。众人一哄而上将他团团围住,踩住他的四肢关节限制其人身自由。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人?”灰狼蹲在那人身前,不经意间露出尖利的獠牙,“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饶是虎背熊腰的汉子也抵不过人多势众,那人被压得死死的连喘气都费劲。灰狼示意石头人把压在他胸口的石板拿开,而对方许是会错了意,以为需要加大力度,于是拆开自己的右手扔在石板上。那人疼得嗷嗷乱叫,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闭嘴。”贵妇下颌高昂,不屑地觑着那人,包裹纤纤玉指的蕾丝手套有些脱线,露出涂满杜鹃花汁的指甲。
“你们这帮肮脏的外乡人,吃了我们的圣物,伊凡娜圣女会诅咒你们的!”
不吃会遭报应,吃了会被诅咒,这略带教派之争的旷古难题实在难解。正当方薇歌想要询问究竟是月桂女神厉害,还是伊凡娜圣女更胜一筹之时,只听见啪叽一声,贵妇细嫩的手掌再次落在了那人脸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憋屈地摇摇头,嘴巴里是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贵妇淡然扯开左手臂衣袖,故意将粗壮结实的上臂放在那人眼前。
“老娘可是比其尔王国的女战士,天不怕地不怕,有种让你们的圣女滚出来跟老娘比划比划。”
待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