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再见。”随着伊凡娜打完招呼,井盖重新被合上。
只过了一会儿,她又打开井盖,朝着一脸懵逼的方薇歌踹了一脚,嬉笑道:“可千万别怪我哦,我也是身不得已。”
方薇歌肩膀多了两道脚印,好在衣服足够破烂,印子显得并不突兀,只不过当下急需焦虑的是脑袋快要跟苹果一样摔成泥了。
“救命啊!”
下落的瞬间,她看到肌肉皱缩如同干柴的灰狼整个身子被贵妇横抱,两人都注视着她,脸上各自露出不同程度的惊惧表情。
路过床板,在她后脑勺彻底与马赛克地板亲密接触前一秒,她看到了小熊正伸出熊掌向她跑来,好像是要接住她。
随即眼前一黑,时间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方薇歌实在忍受不了眼皮被炽热的光芒灼晒,她才勉为其难睁开眼。
只这一眼,奇迹再见。
“我居然还活着!”
方薇歌高兴得手舞足蹈,在草地里又蹦又跳,肆意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时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每一寸肌肤,时而抱住树干起舞,嘴里吟唱小曲。
小鸟站在枝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狐狸学着人的动作加入演出翩翩起舞。
不多时,方薇歌后头跟了三只棕红色的小狐狸,学起舞蹈来像模像样。兔子、松鼠、小野猪也跟在后头起舞,如果不是方薇歌猛然意识到身后跟着一长串飞禽走兽,小狐狸们还会继续跳下去。
“你们给我站住!”方薇歌大喝一声。
原先一大帮子走兽一哄而散,把草地踩出无数道印子,翻出底下的泥土;飞禽怕生,只得四下逃窜,羽毛与树叶混在一起在空中打着旋儿。
大家跑的跑,飞的飞,现场只剩下三只小狐狸来面对瞠目结舌的方薇歌。
“美女女士,你的头发真漂亮,眼睛也在闪闪发光呢。”站在中间的小狐狸想起前阵子遇见的某个吟游诗人,他总是能用三言两语把女孩子们逗得很开心,于是学起他的口气来。
方薇歌有些无语,眼前奶声奶气的小狐狸实在是油腻过头了。
“你的尾巴也挺不错,油光水滑的。”她本意是想友善的打个招呼,可小狐狸们瞬间警觉起来,抱成一团,冲她龇牙咧嘴。
“你们这是怎么了?”方薇歌感到不解。
小狐狸们不再理会,趁机一溜烟跑走。
“莫名其妙。”
方薇歌摇摇头,蹲坐在地休息,方才跳舞跳得过头,耗费了她不少力气,而且肚子开始咕咕叫,她难受得不想起身。
“看起来我是又复活了。”
她采了一把青草,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囫囵吞进肚子。青草上还挂着露珠,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有点腥臭。强逼着自己吃完一大把青草,肚子没有那么饿了,于是起身去寻找破席子。
此时大约是清晨,大地刚刚苏醒。晨露还残留在花叶之中,蝴蝶与蜜蜂在其间辛勤劳作。鸟雀重新落在枝头,轻轻吟唱晨光有多么明媚,好来唤醒仍在沉睡的游鱼。
方薇歌走到小溪边缘,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大鱼的影子,她想起香喷喷的烤鱼,咽了下口水,哀叹不能原地支锅做麻辣水煮鱼。
踏过沉在溪水里踮脚的大石块,顺着杂乱的脚印往回走,越往前脚印数量越少,直到只剩下清晰的两排。
她差点就要跪下,两行热泪率先滚滚而下。
“我的宝贝儿,没有你我就活不了了。”
方薇歌将破席子小心翼翼卷起,抱在怀里号啕大哭。
“谢天谢地,又有活路了。”
破席子失而复得,是该好好庆祝,不过当下并不是时候,还有一帮人正等着她去营救,还有那个伊凡娜…方薇歌攥起拳头。
肩膀上的两道脚印还在,肩膀也在隐隐作痛。
方薇歌暗自想道:“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如果我不是自带复活点,恐怕早就去见月桂女神了。要是下次还能遇见,我……”
她复盘了一下自身实力,精神顿时萎靡,“算了,我绕着走还不行吗?”
如无头苍蝇般往前行了几里路,直到口干舌燥也没见到任何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满眼都是漫山山草野,偶尔会有鸟雀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降下几滴鸟屎。这些脑袋只有核桃大小的生物完全不惧怕人类,哪怕是方薇歌做出驱赶的动作也阻止不了鸟儿们把排泄当作游戏的行为。
“哼,惹到我算是你们走运。”
方薇歌干脆放弃挣扎,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是激动,鸟儿们越是要在她头顶徘徊,仿佛是要故意戏耍她这个厄运缠身之人。
顶着臭烘烘的鸟屎又继续走了许久,直到正午日光火辣,前方终于有了几分村落的影子。
石头做的屋子里,男人们的划拳声吵醒趴在桌下的大黄狗。它打了个哈欠,舔了舔沿着桌角留下的黑椒啤酒,随后被屋外新鲜出炉的面包气味吸引,摇晃着尾巴狂奔。正在捉鸡准备给未成年儿子补身体的妇女,为了躲避大黄狗,不小心摔倒在地,意外打翻老头子花了一上午光阴才蓄满水的水桶。
大黄狗的脚步仍未停歇,村民们的唉声载道也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