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遭逢大旱,实在是库银空虚!”
他出了这个头,紧接着便有人跟上:“刘兄此言有理!先前陛下已免过西陵州一年赋税,这又是修缮工程坊间、安顿民生,还要操办节庆、预防天灾等等,哪哪都得用银子!殿下,如若再免,这西陵州就该揭不开锅了!”
赵望舒没当下驳了这话,只在心中腹诽,瞧见王或暗自觑着她的脸色。
她便懂了:这老油条是要探她的深浅呢,专让党羽为西陵州哭穷,好再看看新来的公主殿下怎么瞧昨儿送去的账本。
西陵州揭不开锅,账本上写得倒是一片富庶。
于是赵望舒温温柔柔地噙着笑,不再多言语,倒是王或上道,佯装愠怒,喝斥他们:“殿下在此,尔等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无妨,他们也是为着西陵州着想,王大人切莫动怒。”赵望舒再次举起酒杯,俨然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诸位如此宅心仁厚,是为本宫之幸事。”
一场接风宴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糊弄过去。封知节回得晚,直到王或安排给赵望舒作巡视用的轿辇备好才现身。
王或走在最前头,亲自为赵望舒引路。封知节紧跟在轿旁,低声复命:“殿下所言之事,臣办妥了。”
“那便好。”
眼瞧着再往前走便是乡间田野,王或正想变道,却被后边封知节的声音吓了个激灵:“停轿!”
赵望舒由他扶着下了轿,又对王或那张谄媚得皱起沟沟壑壑的老脸一笑:“本宫想去那边瞧瞧,有劳王大人。”
她手指的地方,正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远处跑来两个抱着稻草的孩童,他们跑近了,随手将稻草一撇,气儿也来不及喘匀,便扯着嗓子大喊:“京城的公主来了!”
坐在田埂上休憩的老伯闻言一乐,点着两个孩子调笑道:“两只皮猴儿,说的什么梦话。”
大娘也笑:“京城的公主来咱们这田间地头作甚?种地么?”
“哎呀是真的!”俩孩子一跺脚,指着远处的一行人急道,“外头路边官老爷在发粮食,是公主施的恩!”
昨日才下了一场雨,田地难走,封知节又没跟着,王或只得战战兢兢地扶稳公主走路。
若问封知节为何不在,自然是办事去了——他们两人不知几时商量好的,赵望舒在接风宴上饮酒周旋的时候,封知节便带了人去离城区最近的田地旁搭了棚子,载着粮帛的板车从公主府运来,由官兵看守。
王或始终被瞒在鼓里,第一眼见那棚子和粮帛便冒起了虚汗。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偏又让赵望舒拐去做引路人,只得留下心腹商人刘老爷跟在封知节身边。
棚外早已经围满了闻信赶来的百姓。
嘈杂中多有议论,却也不敢太大声——封知节生了一张冷面孔,领着一众卫兵,颇为唬人。
待赵望舒与王或去田间看过一圈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不必如此,这剑拔弩张之势,倒不像是来送礼的。”
她出门前特意换了身素净便于行动的衣裳,看着不像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倒像位雷厉风行的女家主。
赵望舒面向百姓福了福身,高声道:“本宫初来乍到,有三份薄礼奉给你们。”
“这第一份礼,便是由本宫从私产拨款,每人可领粮四石,帛三匹。”
“这第二份礼,西陵州百姓免赋税徭役一年。”
人群先是不可置信地窃窃私语,接着便欣喜地欢呼起来。
“这第三份礼……”
随着赵望舒的话音,封知节如鬼魅般闪到刘老爷身后,一脚踹得他跪在地上,正正对着前面的白姓。
赵望舒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本宫早知此人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今日在此斩他头颅,以还各位一个公道!”
她语出惊人,刘老爷慌乱之下试图挣扎,却被卫兵死死按住,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封知节抽出腰间佩剑。
王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玩真的,还来不及高呼“使不得”,脸上便溅了一片温热粘稠的血液,吓得他麻了半边身子。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不知是谁混在人群里高呼一声:“公主千岁!”
“公主千岁!”
一片呼声之中,赵望舒听见系统播报:“检测到宿主变相完成主线任务其一·收取赋税,获得任务积分:5点,奖励积分:10点。”
“目前积分:37点。”
“主线任务其二·巡视堤坝已接取。”
赵望舒退开几步,让封知节和卫兵给百姓分发粮帛,压着嘴角没笑出来。
还能变相完成,看来这系统也不算太死板。
想到新颁布的任务是巡视堤坝,赵望舒打算让王或当这个探听线索的冤大头。她回头去找,见王或石化在原地,面如死灰。
赵望舒走到王或面前,硬在他手中塞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本宫也是为着王大人着想。”她掩面咳嗽两声,仍是和颜悦色的模样,“舍个恶名昭彰的狗腿子,往后本宫与王大人才更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