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指望你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但你可以说说看,你有没有想调查的地点?”随渝的本意只是询问李星届的建议,无奈的是,任何话经过老曹的负面BUFF的加工后,不是欠揍到让人想打他,就是扭曲得透出一股死傲娇味。
李星届也已经习惯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他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锁捡起来。
沉思片刻后,李星届抬起头,说:“我想留在这里。”
“……什么?”随渝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李星届很快就理清了思绪,语速飞快,条理分明:“我原本就受了腿伤,行动不便,和你一起行动只会拖慢速度,倒不如让你单独行动;同时,我也考虑过,这个模组是新人模组,按照常理,大部分新人都不会点撬锁或者偷窃这种冷僻技能点——呃,我没有在说你——我只是认为,如果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是模组的必然流程的话,我相信,这里还有后续剧情。”
后续剧情……?
随渝想了一下,这个推断确实合情合理。他对李星届的推断是信服的。
随渝非常迟缓地想——
可是,他的安排有点说不通啊。
这个时间点提出来,就特别像是刻意将随渝支开了。
如果李星届真的认为,留在这里会有后续剧情,那么,正确的行为不应当是“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应对吧”才正确吗?这个时候,突然要让人离开,就特别像是……
哦,肯定是大佬有什么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施展的能力!
以己及人,随渝瞬间被说服了。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没错,真实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就像是点家爽文,主角总是将金手指深深地藏起来,哪怕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家人,也对此毫不知情。主角闷声发大财。而现在,很明显,这就是到了主角不得不使用金手指,但又必须不被他人知晓的时刻了。
“咳,那好,我就先走了。”
作为铁了心要划水到最后一刻的咸鱼,随渝当然很识趣地离开了。
……
……
随渝的猜想和事实背道而驰。
李星届当然没有金手指,甚至
连所谓的“后续剧情”,也只是编出来哄骗随渝的。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李星届清楚,行动不便的自己就是大号累赘,拖累大佬,万一遇到战斗剧情,李星届很容易变成人质……这样的发展,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被迫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这就已经很伤自尊了。
难道最后连“活着”,都要大佬施舍吗?
好在,随渝很上道。
他看似(实际上也是)完全不知情地同意了。
这让李星届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真不知道,假若随渝看破了这一点,又当面点出来,自己又该如何反应。好在,不管随渝是否真的看破了这件事,他应当也会清楚,这是最好的,最理智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因此,也就认可同意了。
李星届心里放下了一个重担。
他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往上一倒,瘫在被褥上不动了。视野里,唯有如雪覆密林般的捕梦网在轻微摇摆,被风吹出簌簌的温柔声响。李星届用手挡住脸,在这私密的空间内,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点不应存在的委屈。
——太过分了!
——随渝甚至没有回头!
……
……
“你准备去哪里?”黑洞问。
此时此刻,随渝正站在山道上,向下鸟瞰。阡陌泥路如橘瓣上黏着的橘络般,将错落分切为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或房子,最后,这些道路全部聚拢,最后通向山窝里的一块平地广场,广场旁高高悬挂着白色羽毛编制的饰品,风一起,羽毛纷纷飘扬。
随渝的刘海也被风吹得摇曳翻卷。
他随口回复说:“你问了一个好问题。”
“什么?”
“我也在思考,我应该去哪儿。”随渝无奈地解释。
“你没想好去哪里调查?你就跑出来了?你真特么的要笑死我!”黑洞立刻大肆嘲笑,这个家伙明显记忆力只有七秒,明显忘了自己被老曹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刻了,又开始没事找事了,“既然如此,我有个建议,要不要用骰骰子来决定去哪儿。”
“不用。”随渝断然拒绝,“我已经想好了。”
“哪里有这么快的,我懂了,你一定是在耍我……”黑洞絮絮叨叨地说。
随渝恨不得
拿个胶布将这家伙的嘴巴封上,明明他和李星届分开了,按理说(按黑洞自己的说法),守秘人应当同时关注两拨调查员。但现在看来,这家伙明显将关注重心放在了随渝这边,惹得随渝烦不胜烦:“其实,选择的范畴很小。这个村落语言不通,几乎无法通过交谈获取任何情况;其次,明显是关键地点的广场有人在把守,即便走地下,也很容易被发觉。”
“那你准备去哪儿?”
“地下。”
在回答的同时,随渝的双腿就已经变得半透明了,他如一滩水,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地面。进入虚化状态赶路,其实不比正常走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