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杨气冲冲离去,林织秋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但她仍有些后怕,忍不住伸手点了下林织叶的脑袋,“你这丫头胆子忒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万一叔叔不信那怎么办?”
“大姐别训我了,我也不是鲁莽的人,若不是你与表兄都在为我撑腰,我也不敢这么跟叔叔叫板的。”林织叶微微一笑,自有一番计较:“我此番说辞,非是无的放矢。林杨叔叔虽狡,但亦怕事。与其正面硬碰,不如借力使力。”
“二妹,你的机敏和胆识固然难得,但世事如棋,行棋需谨慎。今后若再有此类困扰,你万不可再直言顶撞他,由作为你们表兄的我出面,你且安心做你的生意。”林云瑜的声音虽甚是严肃,面容在余晖下却显得格外温和。
他的话,让林织秋与林织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林云渝被两人看得一脸莫名,“你们为何这般看我,是我的话说得不对?”
林织秋听得这番话,心中泛起波澜。
林云渝的宽厚让她忍不住思量,他们是否应该告知他关于他“表兄”身份的真相,但再思及可能带来的波折,她又不禁犹豫,最终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声音微颤:“表兄言之有理,我们自会听你的。”
林织叶则是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笑意盈盈地接话:“表兄,你这般说来,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记得你的好意,今后定会小心行事,不会再让你和大姐操心。”
林织叶轻松欢快的音调猝不及防钻入林云渝的耳朵,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仿佛也曾有人这般对他说过。
可林云渝又转念一想,自己失忆来到这个镇子,又遇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林家姐妹,显然是命运使然,那自己记忆里的人多半也是二表妹。
“但是,二妹,你应了林杨,今晚要将证物交给他,这证物既是子虚乌有的,你又要如何拿给他?”林织秋问道。
关于这件事,林织叶心中自有妙计。“他既要证物,我便给他就是。”
三人坐上了老妇的牛车,血色的夕阳撒了一路。碍于车上的陈氏,林织叶不便说话,一路保持沉默,心里默默盘算着计策。
等他们下了牛车,陈氏又离开后,她才嘱咐林云渝道:“回去以后,麻烦你去林杨宅邸处捎个话,就说家中杂乱,证物我还在寻找,晚些时候会亲自送过来,让他在子时到村里那棵古树下与我会面。他若是问起为何要在那里碰头,你就说那地方偏僻,能防外人耳目。”
林云渝点头答应,复又问道:“你的计划到底如何?”
林织叶大概和林云渝和林织秋交换了计划,二人听完,觉得言之有理,便决定让她按着自己的心思去行。
三人在回家的一路上,商量完善着计划,及至到家时,心中大致都有了数。
傍晚,林母挂心迟迟未归的三人,早早结束了农忙在家候着。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便开始坐立不安,只得差年龄最小的林织芳去外头瞧瞧。
林织芳跑到屋外几米外的地方,就看到三人的身影,当即折返回去告诉林母,“娘,我看到大姐二姐和表兄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林母赶紧走到屋外,很快就见到三人的身影,立刻迎了过去,见三人完完整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今日可苦了你们,我已经做好晚餐了。”
“不辛苦的,娘。”林织秋看到林母就忍不住想要跟她分享今日的成果,可想起二妹的话又忍住了,赶紧拉着林母往回走。
林母有些诧异一向沉稳的大姐儿竟会这么着急,当即疑惑地看向林织叶,却见那丫头只是快速眨了眨眼睛。
“今日生意如何?咱们的藿香鱼可卖出去了?”林织芳对摆摊这件事很上心,见他们回来赶紧追问。
那些坐在门口闲聊的村民们闻言,不着痕迹地竖起了耳朵。
林织秋看出来了,但她说不出假话,只得望向林织叶。
林织叶眼眸微垂,低声回话,“不是很顺利,只卖出了没几条,具体的咱们回家细说。”
林织芳一听顿时不敢多问了。
而那些心生好奇的村民们,听闻林织叶的话,摆手笑道:
“生意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想前年隔壁村的谁也去做生意,结果亏得家底都没了。”
“对,这年头营生艰难,不好折腾,还是踏实做好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吧。”
村民们的话,也让信以为真的林母很是难受。但回到家后,她还是鼓励了三人,“云渝,你们不要听信旁人的话。万事开头难,今日不顺利咱们再努把力,说不定明日就可以了呢。”
林织芳也认真地点头,“娘说得对,表兄和姐姐们别泄气。”
林织秋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让林母与林织芳都有些不明所以。
“娘,这事……罢了,我嘴拙怕解释不清楚,还是让二妹来说吧。”林织秋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林织叶。
林织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锁上门后,笑眯眯地摸出了钱袋子,“娘,三妹,你们看。”
林母瞧着那涨满的钱袋子,呼吸骤然一紧,立刻就明白过来姐妹俩说了假话,惊得有些口吃,“这……这钱袋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